第110章[第2页/共3页]
贾母那里能见得此情此景,握着脸儿泪流不止,也低低哭道:“敏儿,敏儿……”冰雪眼尖,瞧见贾敏眉峰微微一蹙,喜极而泣:“太太醒了!”贾敏还未曾这般昏死过,一日一夜,任谁来叫都没有点影响,不料宝玉一叫,贾敏就醒来了。贾敏微展星眸,便瞧见宝玉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儿,不幸敬爱,微微一笑,清丽若白蝶蹁跹,面色虽改,容华反增,心疼道:“宝玉如何来了?”
不想贾敏却昏昏睡了一整日,直到第二日早上,贾母携宝玉来探听,贾敏也未曾醒来。贾母又是焦急,又是肉痛,眼中不由落下泪来,恨恨道:“前儿我来时,敏儿精力还好些,如何现在病得如许沉重?这可不是在剜我的心么?”宝玉也跟着贾母进了阁房,见贾母哭得凄惨,也跟着哭了起来,悄悄走到床前,握住贾敏的手儿,哭泣喊道:“姑妈,呜呜,姑妈如何不承诺宝玉?”
贾敏听得贾母要陪着住上几日,内心一松,朦昏黄胧地睡将畴昔。贾母的心直如揉碎普通,疼得非常短长,整小我也几乎栽倒。冰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招了几个丫头一同将贾母扶到外间榻上躺着,苦苦劝道:“老太太,太太恰是任人主张的时候,您可好歹撑着些,太太和女人都希冀着老太太庇护呢!”贾母缓过心头的那一阵令人堵塞的疼痛,喝了一碗冰雪进上的参汤,才定了放心神,捶了捶胸口嚎道:“可苦死我了!我的儿啊!”
他们这一厢说话,冰雪繁忙碌地走到外头去拿了热水与贾敏洗漱,贾敏还要梳头,贾母赶快拦住:“亲母女,还要守劳什子礼节不成?”冰雪又去要了热粥汤出去,端到贾敏跟前,劝道:“太太用些饮食。饭后还要服药。”贾敏略进了一点便停了,贾母一阵心伤,背过身去洒了两滴眼泪,还不敢给她瞧见。用了药,贾敏便感觉有些困乏,贾母忙劝她放心歇了:“我带着宝玉在你这儿住上几日,没甚么要紧事儿,你尽管歇着。”
冰雪乍然一听,倒感觉有几分事理,到时候大爷可要受贾家的辖制呢,贾家才是他的亲娘家,他天然要亲着敬着。太太成了大爷母亲,那秦氏只是隔房婶母,太太只要将大爷皋牢过来,还怕秦氏越矩来管二房的事么?
夜露夙来慎重,出了如许一个绝妙的主张,还得了冰雪的赞美,心中自是对劲不止,面上还是谦善道:“我是看大爷平日的为人,用心忠诚、品德贵重,对待女人亲热,才有此动机。”冰雪虽则与秦氏有旧怨,看林珩也一贯讨厌,但自从她重回林府,见贾敏待林珩却甚是靠近,猜想着是为了黛玉今后,心气也就平了。本来讨厌林珩,也不过是为了贾敏,现在为了黛玉,让她上赶着凑趣林珩,只怕她也是肯的。这便是冰雪的一片忠心了,倒也可取。
贾敏有力地仰靠在石青色五蝠捧寿大迎枕上,心中酸楚,低声喃喃自语:“我能拿甚么主张?向来过继便是宗族大事,妇人不得干与。”何况林家只要林海一人当家做主,他若真想过继,不过写封信给姑苏林家属老的工夫,还不是轻而易举?冰雪见不得贾敏这般颓废,绞尽脑汁出主张道:“不如去贾家请老太太来筹议对策?老太太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长些,想来必有良策。再不然有老太太在,好歹能够迟延些光阴。”
夜露皱着眉头辩驳道:“可秦氏待女人倒是情真意切……”话还未曾说完,夜露便朝地上啐了一口:“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过是在老太太和老爷跟前扮贤能,眼瞧不见,还不知要如何揉搓我们女人呢!”一面骂着,一面伸出指头朝夜露脑袋上狠狠一戳,“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草料不成?好歹细心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