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页/共3页]
命奶娘丫头们好生服侍,叮嘱了几句,才同元春一道出来外间坐下。贾母眉头舒展,悄悄问道:“这是如何了?”元春面染红霞,吞吞吐吐道:“宝玉今儿来我这里,硬是要我用胭脂水粉给他打扮了,我一时活力……”贾母已是心知肚明,叹了感喟道:“唉,他还小,渐渐教罢。”
元春却不睬会,只是冷声对抱抱琴道:“去打了水来,把二爷这满脸的胭脂洗了。”宝玉更加感觉不好,扯了元春的衣袖,含着声音黏黏糯糯道:“好姐姐,这才刚上脸,又擦它何为么?”元春冷冷一笑:“不洗掉何为么?莫非留着给老爷、太太瞧不成?”
宝玉见贾母来,如同有了主心骨,更是哭得更加用力,贾母搂着亲着劝了半晌,才垂垂歇了哭声。小孩子人小力弱,哭了这些个时候,早就乏了,一面抽抽泣噎地在贾母怀中睡了畴昔。奶娘们从速上来抱到里间元春寝室去睡,又是打水洗脸又是脱衣裳。贾母出来看了一回,见宝玉乖灵巧巧地卧在床上,身上盖着银红纱夹被,沉甜睡去,眉间却还是皱着的。
抱琴早就捧了热海员巾来了,元春不假人手,亲身给宝玉把脸洗洁净了,淡匀脂粉,轻染胭脂。待妆饰完,元春把宝玉往镜前一推,指导道:“小磨人精,你自个瞅瞅,是如许好,还是方才那样好?”宝玉往玻璃镜中一望,果然素净明丽,又甜香满颊,乐得不住点头。
元春见他怏怏不乐的模样,也非常心疼,面上冰霜顿时溶解,无法地叹了口气,哈腰把宝玉抱起来搂在怀中,亲亲他那写满委曲的小脸儿,软了口气解释道:“宝玉是男儿身,可不能学了女孩儿涂脂抹粉。你瞧珠大哥哥、琏二哥哥谁脸上涂了脂粉不成?便是兰儿、环儿、琮儿,哪个像你,就爱玩弄脂粉?”元春不劝倒好,这一劝,宝玉便抽抽搭搭地哭上了。
黛玉转头朝他笑了笑,也未几说甚么,带着嬷嬷丫头们扬长而去。元春望着她去远了,才从门口折了返来,往榻上端方一坐,朝着宝玉喝道:“宝玉,你过来!”宝玉夙来惧伏元春之威,见元春冷着脸儿上座,眉梢眼角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温厚可亲,内心便“格登”响了一下,觉着有些不大妙,挨挨蹭蹭地走到元春跟前,扶住双膝,怯生生道:“姐姐唤我?”
现在宝玉又老是如此形状,倘若教老爷遇见了,岂不是又有一场气生?若宝玉是个女儿身,爱淘弄这胭脂水粉也不是甚错误,偏又身作男儿,岂可流连脂粉?如果任由他的性子作去,只怕一辈子都要在脂粉队里消磨,谈何光宗耀祖?想到此处,内心不免焦心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垂垂淡淡了,策画着该寻个甚么主张,治治他这弊端,面上便有些凝重。
元春这才转头瞥见宝玉一脸通红,急得劈手去抢宝玉手中的脂膏盒子,嗔怒道:“唉呦,我的小祖宗,胭脂不是如许的涂法。你自个照照镜子,可丑不丑?”宝玉扭身撒娇道:“姐姐不给我涂,我只好自个涂了。”元春被他闹得束手无策,恨道:“别糟蹋东西了。把脸洗洁净来,我给你打扮。”
大昭朝的民风,女孩儿总要到七八岁才留头,留了头以后才开端讲究打扮,在此之前不过是扎根头绳、带朵花儿,钗簪等头面金饰俱都不带,何况胭脂水粉之类,那是一概不消的。宝玉也不在乎,只是笑着让抱琴、月清等丫头们看他脸上的打扮,逢人便问好欠都雅?世人笑得不得了,又爱他这女孩儿打扮出来的美丽,围着他赞不断口,满室莺声燕语、笑声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