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重开蒙林珩陷噩梦[第2页/共3页]

空中中心摆着一张紫檀计划，上头搁着一个碧玉莲叶盘，滚着色如玛瑙，晶莹敬爱的樱桃。桌四周各设紫檀竹节纹腿风雅凳。北次间与明间用一紫檀彩绘描今博古格隔开，格上设着钧窑瓷炉、白玉贯耳壶、嵌宝驼珊瑚银狮等各色宝贵古玩玩器。

进入这三楹敞间无隔断的上房明间，昂首劈面先看到一楠木万字纹隔扇横楣上挂着“介寿堂”的匾额，正中陈列着一张紫檀雕螭纹大罗汉床，上面铺着大红猩猩毡，大红缎绣花草迎手靠背，石青片金锦隐枕，床上设紫檀长方炕桌，桌上放着各色玛瑙盆子，盛着时鲜生果。林母正端坐在上头，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搭着银红撒花椅披，东边上首坐着秦氏，劈面是贾氏。

林母见了，与世人出来到明间挨次坐下，点点头对秦氏道：“清算得狠好，这才是我们这类人家后辈该居住的处所。碧溪，去把我那套金镶玉点翠珠宝金饰取来赐给大太太。”

林海心下倒是微酸，如果畴前哪见母亲这么畅怀大笑，老是有子嗣承欢膝下的好处！又想母亲那日为何那般疑贾敏，可见早无形迹，内心待贾敏就淡了一分。又是以刻贾敏茹素斋戒与柳滢念佛，心机并不放在林海身上，伉俪之间更是淡淡。

且说林珩由张嬷嬷抱着一起指导，出了萱草书屋的砖门，往西折去，进入秦氏的怡安堂，秦氏此时已在介寿堂服侍，是以他们并不出来屋里，只上了台阶，从抄手游廊东边转入一大砖门，就是老太太的介寿堂。正面五间配房，皆雕梁画栋，轩峻绚丽。面前院子里，两旁摆着几十盆牡丹、白玉兰，俱是青花瓷盆、朱红油的架子。两边穿山游廊配房下，挂着两架鹦哥。廊下坐着几个粉白黛绿的丫环，一见他们来了，俱站起来施礼问安，一面又争着打起蜜合湖绉夹门帘。

一时，林海散了衙，也寻来了。甫一进门，就闻声这笑语喧天，再定睛一看，原是他母亲妻儿搂着笑成一团。见此景象，他也欢乐，问道：“母亲，有甚么好笑话？”林母推着林珩笑道：“只怪这小油嘴惹人发笑！”

林海四下里看了一遍，看到那紫檀书架，俄然想起一段苦衷，因对林母禀道：“珩哥儿是不是也该认字了？”林母道：“我可给混忘了，我们笔墨传家的后辈可不以诗书为第一要事。非常该认字了。只该谁教？”

秦氏忙辞道：“我有甚么功绩，值得老太太赏的，快别臊我了。”林母笑道：“有甚可臊的，我这是谢你对我们玉哥儿经心。玉哥儿，我都谢你母亲了，你要拿甚么谢呢？”林珩笑道：“我看娘院子里的玉蝶梅开得好，儿子甘心去折几只来谢母亲。”

昔日血火交叉的日子是回不去了，满腔爱国热血也都冰消雪散，现在又托生在这安乐窝中，不乐如何？虽故国满目疮痍，仍萦心胸。纵旧国土破，也情难舍。现在这个朝代是兴是亡，百姓是乐是苦可跟他有分毫相干？他不过是个看客罢了，即使也对戏中人笑，但并不当真。

过了七八日，林珩养得身子强健起来，林母才许他下床走动，直把他闷得不可，将个明丽春光悄悄放过。他虽喜静不喜动，但常日总有琴书消磨光阴，总不感觉日子太难过，不像现在除了听丫环老妈子们嚼舌，并无别的消遣，不过也是以他对林家道况有了几分策画。

晚间，客人都散去后，家去一天的张嬷嬷出去上房回话。林母一整日接待客人，乏得不可，正歪在里间雕云幅的紫檀小榻上合目安息，身上搭着一床红缎绣花草夹被，一个小丫环坐在一旁捶腿。张妈妈表示屋内的丫环们都退下去，她上前代替着捶腿。林母似是发觉到分歧，抬眼看了一眼张妈妈，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