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真的是更新啊！巧舌如簧动君心[第1页/共2页]

寂然饭毕，世人在小寺人们的奉侍下净手漱口后，又端上茶了，世人且吃了一口。宋芝山便起家向熙成帝禀明要去内阁摒挡公事。熙成帝点点头允了，宋芝山才轻手重脚地退了出去。熙成帝端坐在宝座上，望着底下众位大臣，懒懒道：“众位爱卿且直言上奏便是。”世人应了。前头不足清、越岚二人的铺叙，这时世人倒不忐忑了，直说就是。

余清勉强开口，只神采已大不如前，言语上也稍显平平：“这乐声蓦地一落，像是泉源摔落下来的瀑布半途遇见峭壁上列举的群松，阵容蓦地一消，今后今后愈来愈低，愈低愈细，那乐声就垂垂听不见了。臣突闻此仙籁天音，只觉尽善尽美如痴如梦，忽而浑然忘我击案叫绝，曲中似有神仙低语，只是臣当时已熏熏然醉矣翩翩然梦矣，因此并未曾留意神仙话语。”

越岚应对道：“神仙玉音未同凡俗，臣只听闻‘忠孝义慈行便利，不须求我天然真。’臣母却说有人向她耳边说道‘惜福先从善事始，立善尤须礼道诚’，臣妻却说清楚是‘求子不须向观音，只向三清坐下求’，臣家幼女犹说是‘好将护花人，深向远山眠’，更好笑的是家中煎药小婢，竟说是‘打盹煎糊药，爆栗打上头’。千人千言，因人而异，好似统统人听到的神仙话儿都是不大不异，阖家大为惊奇，纷繁群情，倒像是说中大家的苦衷普通。臣也不解这是甚么理儿。”

熙成帝笑着抚掌道：“好，端的绝妙。”底下有位老迈臣低声撇嘴说道：“这张嘴直是八角鼓儿，一番好词。”余清闻声了，脸上羞得紫涨起来，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吐不出来。熙成帝恐其羞臊过分，忙望了那位老迈臣一眼，温言安抚道：“爱卿所言绝是一篇好赋，何不续之？”

只好应道：“传午膳吧。吴辰光给众位爱卿设座赐膳吧！只内阁事多又急，须得宋爱卿前去主持才好。”竟是变相将宋芝山请走了。虽这话说得宋芝山非常面子，忙跟着世人叩首谢恩，又连连谦逊，倒是叫他哭笑不得。这熙成帝可真是朝纲专断、圣心独运，眼里揉不下一颗沙子。宋芝山夙来也知他的脾气儿，不然也不会有明君贤臣的嘉话儿传出来。他也知这熙成帝现在兴头上，容不得人违逆劝谏，只得怏怏作罢，令择他时再说罢。

余清见熙成帝龙颜大悦，便也放着胆儿往下说：“微臣见地鄙薄，当这已是‘洋洋乎盈耳’，不想这其他乐声垂垂弱了下去，只闻声那垂垂短促的琵琶声，越来越高，俄然拔了一个尖儿，像是崩紧的弓弦豁啦一声断裂，直叫人精力一抖。那乐声在极高处尚能回扭转折，几啭以后再高了一层，接连三四叠，节节拔起，恍若从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风景；初来看傲来峰壁立千仞，便觉上与天通，谁知翻上了傲来峰，更有扇子峰高上一层，这扇子峰上尚只能瞻仰南天门，真是愈高愈险，愈险愈奇，直教人将心也跟着愈拔愈高，由不得屏气凝神忘乎以是，直至喘不过气来。”

甫一退朝，熙成帝便在乾清宫的小书房召见众位有涉昨日神仙显身之事的官员并几位亲信肱骨。有小寺人引着他们往乾清宫而去，众位大臣皆分红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说话。这内阁首辅宋芝山恰是林海的座师，二人夙来投机，亦师亦友，虽来往不甚密切，但也经常互通声气。

“本来耳朵还分得清筝声、埙声、琴声、箫声、笛声、鼓声、笙声、风声、雨声、鸟声、流水声、钟磬声、琵琶声、箜篌声、春花干枯声、白云伸展声，到背面臣也胡涂了，任甚么声也辩不出来，只觉入耳有说不出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是熨斗熨过的，无一处不平帖，浑身高低，像吃了人参果普通，无一处不畅快无一处不舒坦，只觉幼年了十来岁，脸上的皱纹都放出光来了。”余清一番手舞足蹈、巧舌如簧，把熙成帝乐得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