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林珩梦回旧京都[第1页/共4页]

“妈妈，我的哥儿没了。我盼星星盼玉轮，盼了十几年，才盼来的一个这么金贵的哥儿，就这么流掉了。他才六个月啊……”婆子抚着她的背，哽咽道：“我的好女人，妈妈晓得你吃了这很多的痛苦。且别哭了，妈妈会助你的。定要叫那贱种也魂归西天。”“妈妈，这，如果老爷晓得了……”这美人脸上有几分凄惶和踌躇。

“妈妈，你看这又是暮春时节了。她是在这时候被抬入府中，我的哥儿也是在这时候没的。自她来了，我再没安闲过。她这是克着我呀！”美人痛恨道。“凭甚么我的哥儿流掉了，她生下的倒是这府中的嫡宗子？妈妈，我不甘，我不甘啊！”美人说到此事眼中更是平增了五分嫉恨。

“老爷是不会晓得的。我的好女人，你且放宽解，把身子养好了。没有个好身子，如何能养得下哥儿。我们这就归去。”这史婆子且扶着她家太太往回走，细细安慰着。

这婆子指桑骂槐了一通，把胸中闷气全消以后，又来劝这太太：“我的好女人，你现才出了小月，哪能经得起这么哭，岂不坏了身子？可快收了眼泪！”“妈妈，妈妈，我好苦啊！我好苦啊！”这哀痛之人哪是轻易劝得住的，这太太此时更是泪涌如泉。她回身扑进这婆子怀中，痛快地哭了出来。

“我的儿，是母亲射中当有一劫，不干儿事。”林母扶起林海道。“只是母亲悔啊！命到终时，娘才知本身是多么的荒唐胡涂！如果此时我去了阳间，见了你父你祖，你父祖只怕也难饶我！”“母亲，何出此言？”林海惊问。

只除了一人闷闷不乐，那便是如海嫡妻贾氏。这贾氏，目睹着林家嫡宗子的出世，如何不又羡又妒？及至她流掉了一个哥儿，这羡妒就成了痛恨，下了狠心要将这哥儿撤除。这哥儿不过是冲弱一个，尚且天真，如何有自保之力？在重重算计下，竟魂归离恨天。而爱国志士反动义士林珩却刚巧在此时占了这个躯壳，倒成了一极新的林家嫡宗子。欲知史婆子贾夫人到底使了甚手腕，且听下回分化。

这婆子瞟见身后那些长身玉立的丫环，怒从中来，大声叱责道：“你们这群小蹄子都是木头啊？太太要出来，你们连劝一劝拦一拦都不会，要你们何用？”丫环们鸦雀无声，任由这婆子“骚蹄子”“贱狐狸”地喷粪。你道这婆子是谁，如何敢在太太奶奶面前大发厥词。本来这婆子是这太太的奶嬷嬷，史鸿家的，自小时奶着这太太，情分非比平常，太太也对其非常信赖。是以她在这些丫环下人面前倒也能做几分主，等闲无人敢撄其锋。

她快步朝这美人走来，嘴里干脆道：“太太如何站在这阴地里？您身子尚未养好，那里经得刮风吹？快快与我回房去。”她将手上的素色大氅一抖，往这美人身上一合。“便是要出来走动，也该穿得和缓些。”美人眼中珠泪滚滚而下，沉默不语。

太医看过诊后，林母并无大碍，只受了惊吓，需好好保养。林海守在床前奉侍汤药，一刻都不敢稍离。等林母醒来，更是矢语发誓，归去以后必停了姬妾们的避子汤，务必年后就叫林母抱上孙儿。林母稍觉安抚，可见儿子还是孝敬的。她缓缓问道：“儿啊，秦女人与你有救母命之恩，你要如何酬谢？”“这，天然是要还到秦大人身上。我已叫贾氏送了重礼报答。如果而后秦家有任何难事，儿子必会施以援手。”林海斩钉截铁道。

“你父祖只需问我一句：‘为何林家至今尚且无后？’母亲生害臊也得羞死！我实在不甘哪，我尚未见我孙儿一面，叫我如何甘心离世？”林母扶着林海的手，哀啼出声。“此皆孩儿不孝，与母亲何干？”林海又重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