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林珩梦回旧京都[第1页/共4页]

看官们又要说我是胡咀，这林老夫人是内宅妇人，日日在家中住着，常日里都是千奴万婢地奉侍着，那里会遇着甚么难事？各位君子们莫非未曾听人说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如许的至理？且听我渐渐说来，这林家本籍姑苏，林家的祖茔祖庙祖屋俱在姑苏城中。这老夫人原也在姑苏城中住着，守在亡夫的灵前。这如外洋放仕进，去的俱是山高水长之处，林母年高，如何能经得起门路颠簸？林海也不便接着母亲上任，只好叫林老夫人跟族亲们一起住在姑苏。等林海调任进京，在京中站稳了脚根后，就催着人去接了母亲来京中团聚。

“我的儿，是母亲射中当有一劫，不干儿事。”林母扶起林海道。“只是母亲悔啊！命到终时，娘才知本身是多么的荒唐胡涂！如果此时我去了阳间，见了你父你祖，你父祖只怕也难饶我！”“母亲，何出此言？”林海惊问。

“儿啊，此次若非秦女人，你我母子二人只恐得在鬼域相见。”林母拭泪道。“是孩儿不孝，思虑不周，请娘亲惩罚。”林海跪下，膝行至林母榻前。

林母养好身子后，就忙着上秦家相看。秦大人目睹林海向立之年已是三品大员，今后封侯拜相亦不是难事，又见林家诚意实足，聘了女儿做嫡妻，并不丢分，最后自是肯的。等两家走完三媒六证之法度，林母就催着将秦氏娶过门来。说来这秦氏也是有福分的，入门才三个月，救治出了有孕，把林母林海喜得个手舞足蹈，这但是林家盼了整整十三年的嫡子嫡女，如何不欢乐鼓励？十月怀胎满，生了个大胖小子，全部林家更是喜不自胜张灯结彩欢声喧天，林家终究有后，岂不是一件乐事？

“你父祖只需问我一句：‘为何林家至今尚且无后？’母亲生害臊也得羞死！我实在不甘哪，我尚未见我孙儿一面，叫我如何甘心离世？”林母扶着林海的手，哀啼出声。“此皆孩儿不孝，与母亲何干？”林海又重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都城中，已是三月末。园中桃花式微，地上残红泥泞，枝上只余残蕊，另有青涩小桃结于其上。树下有一美人，正怔怔望着青桃落泪。她身后肃立着一群低眉扎眼的丫环，这些丫环穿戴素净，个个眉宇间都透漏着几缕愁思。

“如果教你娶了秦女人，你是肯不肯？”“母亲，这从何提及？”林海莫非，“这秦大人也是堂堂正五品的朝廷命官，如何肯将女儿送人做妾？”“做妾天然是不肯的，如果与你做个嫡妻，你一正三品官员前去求娶他的女儿，他天然是肯的。”林海大惊：“母亲，莫非你要教我出妻？这、这、这不成。”“谁个叫你出妻？”林母嗔道。“儿啊，你可记得，你上头另有一个嫡远亲的兄长？”“儿子自是记得。兄长三岁夭亡，常常父母亲提起此事，老是肉痛难当。”“你兄长一人孤零零在地下，倘若我去以后，谁还会记得与他祭奠？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如何舍得看你兄长苦楚啊！”林母垂泪不止。

也合该林老夫人射中有此一难，谁推测那年山东竟是民不聊生、盗匪反叛。林老夫人行船至山东时，夜晚时泊在一个小港口，却遭到了江匪的劫杀。老夫人机灵，躲入船中暗舱，躲过一劫。等盗匪退出，老夫人出来一看，主子皆非命，血流漂橹。老夫人大哥体弱，如何能经得起这一番惊吓。勉强定下心神来呼救，却又无人理睬。本来老夫人四周的船只也都遭了江匪洗劫，他们尚且自顾不暇，如何故意机来援救一个老太太？正叫天不该呼地不灵之时，远处船上有一少女闻声老夫人呼喊，忙派人前来援救。你道这少女如何安然无恙，原是她地点船只，泊岸比来，江匪一来，她忙与主子奔登陆，这才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