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母女闲话贾敏计定[第2页/共3页]

林珩内疚笑道：“多日未曾和父亲说话。”林母指着他的额头道：“倒是惦记取你老子。”林海内心固然欢乐对劲，但面上一派沉着，恐吓他道：“前几日得空管你，功课可做了？倒把你放纵了，可别玩野了心。这几日我也闲下来，你须得紧着皮，细心我问了你答不出来。”

贾母叹道：“你胡涂啊！趁着你家老太太把通房姨娘都送走，你该趁机做个征兰吉梦才是。如何能姑爷对你淡淡的，你也随姑爷去？终不然，你今后靠谁？”贾敏也叹道，这是千千万万内宅女子的命数，没有儿子，任你伉俪和顺、琴瑟调和，也不过是一场黄粱梦，毕竟泡影。

因着林母寿辰，林海告了几天假。本日刚去衙门措置完公事，销假返来，母子二人一处闲话。林海坐在炕下东边的第一张椅子上，体贴肠问道：“母亲连日如此劳累，身子可吃得消？”林母点点头道：“倒可支撑。”一时，林珩也出去了。请完安后，林母招手让他往炕上去，嗔道：“不是叫你好好歇歇么？还出去干甚么？”

贾母又问：“现在家里但是你管着？”贾敏点头，贾母笑道：“这也还罢了，既管着家，就得用心，显出各式本领百般手腕来，也好立威，煞煞下人的性子，叫他们晓得你才是这府里的主子。更要狠狠震慑住秦氏，叫她不敢生出其贰心机。”贾敏沉默半晌，道：“倒不是我高看了她，她也算得上是闺阁中的一名脂粉豪杰了，光亮磊落、堂堂正正，从不使甚下作伎俩。”

贾母道：“那也罢，过几日找个由头归宁，我替你摒挡安妥。”贾母昂首望了望，西面靠墙的黄花梨草花快意纹带托泥圆高几上的自鸣钟一眼，已是申时一刻，道：“瞧这时候，我也该解缆了。你可要好好的。如有甚么不痛快，尽管打发人归去跟我说，我替你设法。”贾敏点点头，送贾母并王氏往垂花门去坐轿马不提。

贾母叹道：“有些民气里藏奸，你年青面软，如何看得出来？”贾敏也叹道：“当今她是我妯娌，面上平和也就罢了。”贾母说道：“你内心知好歹就好。逢人只说三分话，不成全抛一段心。我为着你一向无喜，寻了个道婆，她的符水最是灵验，又会看相、相风水，他日叫她来你府上看看。”贾敏点头道：“这不成。我们那位一概不准这些尼姑道婆上门，总说家声废弛总由这起子小人招来。是以，我们也不大招尼僧上门说法讲经。”

贾母往螺钿小榻上一坐，拉着贾敏也坐下来，长慨气道：“我的好闺女，可苦了你了！”说罢，两滴眼泪滚了下来，打湿了贾敏的手背。贾敏也掌不住，只伏在贾母身上嘤嘤痛哭。贾敏不住地安抚他，少时，贾敏才住了眼泪。这三个月里头，她一人孤零零地在这内宅里头左支右绌，亲信史嬷嬷被送走了，身边的大丫环也被林母找由头放出去了几个，左膀右臂被撅了一大半，实在是有些难过。

贾氏平常并不在东耳房起卧，但东耳房还是陈列高雅精美。王氏望着紫檀条案上堆着的水仙花玻璃盆景不免有些咂舌。这玻璃盆景虽贵重，但王氏也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浅，只是整座盆景晶莹剔透、纤毫毕现，就有些可贵了。可见这姑太太家里，也不失豪奢。

史太君看了王氏一眼，道：“让史嬷嬷陪着你二嫂子在外头奉茶吧！”因林母寿辰，贾敏颇觉支撑不住，只得唤了史婆子返来帮她摒挡家中事件。贾敏的亲信丫环冰雪、晨霜翻开了里间的桃红洒花帘子，奉了史太君、贾敏进屋。王氏心知她们母女自有梯己话要说，也不去讨嫌，只在铺着大红洋呢绣花座褥的炕上坐下，与史婆子提及了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