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早逝【倒V】[第2页/共3页]

可惜就在王夫人许大愿要为菩萨塑金身，勒逼着周瑞把一部分印子钱抽返来送到城外寺庙的第二日一早，气色可贵红润起来的贾珠才吃过一碗粥，就歪在枕边悄悄没了气味。

虽说那一句一字骂的都是他们贾家本身的奴婢下人，可王太医又不是个傻子，如何会听不出那话里指桑骂槐的意义来。这一回贾珠的景象更坏了非常，有那么点儿积重难返的意义，王太医当真不想见地一番大师太太如何变脸撒泼。

阖府的主心骨儿都丢了魂，东院里的贾赦不睬会这些，贾琏又出府不知去处，荣国府这一天足足乱了大半日，连大奶奶李纨丢了魂普通在配房里坐到浑身冰冷，都是午后才有个小丫头蓦地瞅见，随便拉了个来给老太太、太太看诊的大夫来也给李纨开了服安胎药。

王太医及其叔父都与宁荣二府友情匪浅, 太医们治病救人, 却并不如何被达官朱紫瞧在眼里, 倒也是以少有落井下石之人。即便贾氏一族垂垂式微, 奴婢拿着帖子上门来请时，只要不是已经应了旁的朱紫, 王太医也都是经心尽责赶过来看诊，绝无半分骄易。

贾珠幼时，王太医常开些消食的丸药与他嚼着玩。贾珠发蒙后，王太医则常劝她让贾珠练些五禽戏太极剑之类的把式强身健体。就连这一两年贾珠读书耗损大了，王太医也总顺口说一两句一张一弛之类的话。

珠大爷倒是个守礼的，可荣国府当家的二太太正青着脸等在一旁。曾多少时王太医也觉得这位二太太是个端庄明理的大师夫人，说话待人慈悲暖和，直到这位珠大爷沉痾，王太医才见地到了二太太的蛮不讲理。

自那天起，上房和荣禧堂两处的佛堂里就再没断过诵经声，已经有点显怀的李纨也挣扎起家，日日不是陪着婆母吃斋念佛，就是守在丈夫床前陪他说话吃药，心中也是盼着腹内骨肉相连的孩儿能留得住父亲。

贾珠移棺到城娘家庙的前一天傍晚，头上缠着白布的兴儿低眉扎眼的蹭进灵堂，借着倒茶的工夫蹭到贾琏身边，小声传了个口讯。

王夫人感觉是王太医学艺不精才治不好贾珠，可她用娘家兄长王子腾的名义请来的几位名医圣手，乃至是太医，也一样对贾珠的病束手无策。

不过今儿一摸上贾珠的脉，王太医内心就格登一声, 情不自禁的就皱了眉, 觉着不大好。按理说荣国府这位大爷, 从小繁华乡斑斓堆长大，衣食住行无一不精, 丫环婆子小厮长随, 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叫人顾问的妥妥贴贴, 又不是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如何就生生糟蹋到脉象如此有力的境地了？

何况王太医为着曾经的那些事儿，对宫里的朱紫和现在如日中天的几户人家，总有些敬而远之的意义。正如他叔父当年教诲，他们行医拿的不过些许诊金谢仪，又何必趟那些无谓的浑水。贾家落魄了，天然也有落魄的好处。

贾琏一向没开口。他从贾珠在花圃子里病倒，就晓得这回要好事，还特地让人探了王太医的口风，晓得贾珠的病症看着绵软，实则非常凶恶，很能够就要了命。他也就教过熟悉的大夫，晓得既然王太医用药稳妥，如许时候还是该按着他阿谁方剂先暖和的调度一段时候再开新方剂方是上策。

王太医说的轻松天然，王夫人的神采却愈发阴沉。

最后一名来摸脉的大夫连诊金都没要，直接领着门徒就走，明显是回天乏术，再不肯碰这个烂摊子。可惜他腿脚不敷快，又没有甚么有力的背景，离府没多久就被阴着脸的周瑞找着，拳脚相加，直丢了半条命，养好伤以后再没敢来过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