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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在前朝以武发财,老国公兄弟三人并宗子战死疆场,二子宋武阳时不过十六,带孝领兵,大败安南,后三次安定兵变,晋封英国公,可谓是现在真真儿的武臣第一人。故而有他执掌中立派,此平分量不言而喻,姚无双以后,也便只要此人,足以一言定江山。
贾环的打盹虫顷刻跑光了,险险从床上一跃而起,却又呲牙扶着腰侧软软躺倒,哀声道:“如何了如何了?”
贾环朝林海点了点头,仍八风不动卧在赫连扣膝头,冷声道:“当然天雷凶恶,但偏生那批卷的房室最早走水却实在蹊跷。若果然与忠顺有关,陈皇太后只怕将借机到乾清宫肇事,现在你既没法脱身,不如让一身形类似之人临时顶上,好歹将这一晚对于畴昔再说。”
士为知己者死,虽乐宗无大才,宋武阳却一心一意只认他一个主子。及至先帝薨逝,赫连扣即位,大好朝纲却被周文清此等佞幸把持祸乱,宋武阳对新帝的期许早在年复一年的乌烟瘴气与不作为中耗损殆尽。何况赫连扣确确实在不是如先帝般的人物,他有野心、有抱负、手腕也高超暴虐得很,在他撤除周文清更加表露头角时,宋武阳便从赫连扣的眼中瞧出了一种企图皇权独尊,让全部朝廷成为赫连家的一言堂的野望,这特别是他没法忍耐的。
烛花哔啵作响,春寒料峭拦在窗格以外,涓滴影响不着其间温情脉脉。那天涯忽而闪现一道冷白,包裹暗紫,恰如浑沌初升时劈开六合的那道惊雷,势如万钧,震耳欲聋!
赫连扣垂敛眸子,冷冷掠过些许森寒精光,嗓音却低而轻,不痛不痒地戳着民气窝子:“我积弱太久,他――不信赖我。”
赫连扣点头,刑十五淡然道:“北静王与您有八分状同。”
“轰啪――”春雷,骤响!
赫连扣帮他按揉腰际,轻声道:“第一响春雷,阵容倒是大,把你吓醒了?”
贾环不知怎的便听出了赫连扣语气里只要一丝的委曲颓废,心中疼惜,便强撑着吻了吻他脸侧,劝道:“你理他做甚么?龚如守到底也不差他几分,何况宋家与贾家一样,恰是中落,他英国公虽本事,两个弟弟倒是真真儿的草包,又只得一子一女。他若再犯,做了便是。”
贾环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三足浅腹狻猊香炉里早已换上了白芷冰片熏制的清甜冷香,他身子酸得短长,浑身高低却也算得清爽,想到莲香双灯几个出去清算的场景,一时面上阵青阵红。
刑十五眼皮子耷拉下来,淡淡道:“有何不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不了,我陪他。”
二人便这般腻固了一下午,将到入夜透时,贾环才好轻易有些食欲,莲香出去布了一回膳,俱是些平淡的粥粥水水,倒是扳连赫连扣陪他同当了一回吃草的兔子。
少年微微愣了愣,耳背有些不易发觉的泛红,颇不安闲地移开视野:“你如何未去上朝?”
入了夜,贾环已然昏昏欲睡,赫连扣便拥着他修改奏折。
只因出了这甲等大事,刑十五倒是不管如何拦着不敢让赫连扣回宫。惊雷在前人眼中本就是不吉之兆,现在劈了贡院,烧了一干卷宗也便罢,如果劈着天子,那才是真真儿的天下发急。
少年人的脸上斯须便显出几分狠色,凝在眼尾染出几分妍丽宣红,赫连扣看着,倒是更加痴迷,恨不能把怀里这个善变而专情的小人一口口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好再不叫其别人瞥见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