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十九回下[第3页/共6页]

这位大夫就姓关。

林如海听了点点头。小厮说的这孙主薄名叫孙纲，乃是盐课吏目，虽只挂的从九品职司，倒是林如海的一名幕僚亲信。林如海病时，盐当局高低事情、表里通传，就是他的主持，别人也都晓得他在林如海跟前分量。而章回乃是文昭公以后，明阳书院里拜的几位徒弟都是当世大儒，年纪虽轻，文名已显；又是林家远亲的表侄，得了林如海亲口叮咛，这些日都由他代为待客――且来人既已说是来探病，有这两个一道在前，倒也不算失礼。想了一下，叮咛说：“叫伍垣和申凭，代我畴昔给来的几位大人告罪。说我虽已经没了大碍，却还体虚有力，不能到前头去。前面屋子因医嘱，用药草之类熏燎清算，乱糟糟非常不恭敬，也就不请他们出去。有公事上的事情，非常急的递出去；可暂缓三五日的，我身子凡是撑得住，立时就到前面，召请他们过来发言。”

陈姨娘一边承诺，一边就想到前两日景象，不把稳笑出来道：“那关先生也真风趣。几曾见过医好了人就满嘴叫唤，讨要诊金的大夫？还本身切身上阵在老爷房里那一通搜刮，活像我们堂堂盐当局会赖了他似的。偏本来就是个斯文读书人，叫人不上两眼就看出那副强盗打劫嘴脸满是硬装，如何都不像。”

林如海想一想，想到关梦柯为人，就晓得必有原因，因而笑道：“既然申明天，那就再命人各处都去找一找。且药有八百零八味，差未几能替代的也不在少，不会只缺了这个。倒是明天就端五，该做的事情都做。另有计算路程，大女人不两日就到家，这些才是要紧忙的。”

正叹时，陈姨娘提了个隔水保温的三层提篮出去，从中间一层取了新熬好的汤药，服侍林如海服用。林如海看她神采里带着愁，便问有甚么事。陈姨娘蹙了眉尖，回道：“早上关先生叮咛，从明日起老爷每天要用一碗莲子熬的粥，必然要用新奇的莲子，连心儿一起蒸熟捣烂了炖在粥里。可眼下才蒲月，莲蓬都还没长成，那里有新奇莲子？只要旧年的。我让伍垣家的外头去找，到现在都没回话。”

这陈姨娘也是丫环出身，且不过是林海院里最末等的杂役，偏天生了一张圆脸，面团团成日带笑。贾敏因爱她喜气，特地更调过来带在身边，又亲身调度了几年，这才重新放到林如海房里做了姨娘。常日里最是心宽肠大，除了房里用的茶水滴心这一桩，百事不管；后贾敏去世、钱姨娘多病，实在寻不得别人，才勉强把家事之类一点点地现学，胡乱担负起来，凡事倒是拿来问林如海措置的多。现在听到叮咛，忙笑应道：“这个轻易，我就跟伍嬷嬷说。”想一想又问：“前日关先生叮咛用烧酒到家里各处熏一遍，现别处都已经弄了。只先头太太的正房还没有动。老爷看如何说？”

林如海虽不是那等爱好踏实热烈之辈，但见四周由衷欢乐，也就随得世人去了，转头叮咛内宅里主事的陈姨娘说：“干脆就开了花圃子，让家里都逛一逛闹一闹，也沾些人气。另有给大女人的屋子，东西安排好了，也遴选四五个、六七个丫头孺子收支跑一跑。”

公然第二日，就有仪真洪家的现任家主洪蘼，由其连襟广陵书院山长任玉任白石陪着上门拜访，一为探病问安，一为端五节庆。林如海兴趣甚好，拄着杖，带了在园子里边走边看、赏景叙谈，总有3、四刻钟才散。但是他到底大病未愈，精力虽佳，身子却支撑不住，当晚就又躺倒在床上建议烧来。所幸关梦柯在，终归有惊无险，只是破口痛骂，说：“又要华侈十7、八天草药炭火工夫才好！拿出去能救得了多少人？”林如海只不吭声，林府高低也只装聋作哑。如此过了4、五天，这天晚餐后，关梦柯、章回正盯着林如海吃药，就有小厮直撞进房来，嚷道：“伍爷爷的信来了！大蜜斯明日一早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