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八回下[第1页/共4页]

邹氏忙笑着点头，道：“哥儿猜得最准，就是河豚鱼。本年河豚上来得早，仲春初头就肥极了。我家顺小子占了个巧，一口气捉了头茬，足有三四百尾。家里头老太太，另有望大奶奶都是喜好这个的，我就叫他全送过来。到了日子贡献望大爷的寿，岂不又新奇，又面子？”

章回听了道：“嬷嬷这话，若叫祖父闻声了，可又该一通辩了。若祖父问，‘橘生淮南则为橘，过江为枳’，嬷嬷家里头现管着田庄，可该如何说？”

章回微一怔，问：“甚么？”略一思考，随即便鼓掌笑道：“啊，我晓得了。是河豚么？”

这边邹嬷嬷因架不住章回几次劝，又见谢楷也走得远了，再有章回说本身若不坐到车里便也要下车来陪着走，到底还是进了车厢内。一坐定，就笑道：“又托了哥儿的福，有老太太这辆车坐。”继而问：“那位谢家相公，但是英哥儿要紧的朋友？看着你两个就好。”

章回听了，低下头并不接话。邹氏也叹两声，陪坐了半晌，放开他手，忽而又笑起来：“对了，我家里头忠小子、敬小子两个，哥儿还没见过吧？此次也跟上来啦，刚押了装河豚的木桶送往府里。他两个是本年新年的时候才头遭儿上来拜见主子家，我还说哥儿在外读书，不得见上一面，实在是可惜。却现在能够得见，也是他两个的大福分呢！”

尹纯也笑，退了半步，然后再挺身昂首，迎向章回：“是了，少爷。家里都在等着，就请迈步回家吧！”

章回笑道：“有婆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邹氏得了他话，立时喜道：“这是哥儿带携他们，这下小子们能够见些世面了。”又说，“哥儿们读书，原是最要紧的事情，也是对长辈们的大孝心，哪有甚么心虚的事理。可见哥儿多孝敬，不怪老太承平日的疼。”

邹氏笑道：“哥儿那里的话。老婆子又不是旁人，原是一个家门里的。又遇着尹纯，晓得哥儿返来，一同船埠上迎一回小主子，莫非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且先头检点鱼鲜，就等也没等上一多会儿。”

外头尹纯道：“嬷嬷放心，原就是这么安排的。”他说着话，这厢里马车轱轳声也渐慢，继而停止。尹纯从外头撩了门帘，伸了手，对章回道：“七少爷扶着一把，下车把稳。”

章回点头，笑道：“是，老太太另有母亲都爱这个。只做得对路，滋味便是好极了。只不过，平常到底看着几乎。”

章回道：“这两日江上风大。我过镇江的时候，就为着运河涨水、浪头急，雇的船又不算大，以是夜里也没有行船，而在船埠避了一夜。”

邹氏拍拍他手，说：“就是。且我们英哥儿读书又读得好。想当初十四岁退学，转过年来就中了举，把四乡八府都轰动传遍了，真真一点都不输给当年的□□老爷文昭公。要不是前年上京半道病了，能插手会试，这会子准定就是那里的知府老爷，或者干脆在天子老爷子身边服侍着呢！”

章回笑笑点头，道：“是。书院里几年，受了他很多照顾。”顿一顿又道：“人是极好的人，只嘴上偶然轻浮些。婆婆喜好？”

章回点头，方才笑道：“如此，公然殷勤详确，真难为婆婆操心想着。”又问：“天郭公公身子还好？”

邹氏道：“可不是？我两个眼睛亲身盯着，一样样检点清楚了才叫用车船装了，别离送过府里去。成果点到一半的时候，尹纯也到了船埠，我还当中间又出甚么漏子，吓了一跳，却不想是少爷明天到家的大丧事！”

邹氏当即白他一眼，道：“又胡说，当我不晓得，哥儿读书还会真吃力？”笑道：“望大爷另有大奶奶群情我可都传闻了，别说举业已经不愁，就哥儿的文章，放眼现在江南一片，也很能够给人看一看。望大爷的性子，别人不晓得，我还能不晓得？他既说出了这一句，事情就必是准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