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四十六回中[第1页/共6页]

世人听了皆道恰是，一顺满口儿的都来阿谀贾母。贾母非常对劲，道：“林姑爷是读书出身，寻来的东西到底跟别人不一样。我们如许的人家，繁华易得，要既华贵又高雅，才是真正分身呢。”又感慨道：“说到读书，林丫头最像她母亲，一贯爱文墨，书也读得最好最多。只可惜她外祖父藏书有限；大娘舅又向来没有书籍上的工夫爱好，二娘舅呢，又有很多事情忙。此番到文昭公的家门里，不拘老幼|男女都读书，可算是称心遂愿。”

王夫人急道：“老爷讲的甚么话！宝玉再不争气，分寸大礼总还晓得。且也不是全不消功。先头家学里，他也是一每天都当真去的。不过蓉哥儿媳妇没了，她兄弟悲伤又抱病，在家吃药疗养，宝玉没了火伴，这才荒废了个把月；等秦家那孩子好了，天然还还是返来读书，一起上学。老爷怎能这会子就把话说死？”

王夫人素知贾政为人端方近迂，又是手足情深，说出这一番话原不希奇。只是心机被他头上两句牵住，嘴里竟不能还是含混，只慌得问：“林丫头已经有了人家？是谁？老爷如何晓得？”

贾政道：“妹夫也有给老太太的手札，想必里头是奉告了的。至于太太问其他的事，不过是‘恭肃勤恳、谨慎朴重、松散持身’几句，也是妹夫手札里惯常会说的。只要一桩妹夫再三提示了，我们家在京里，世交通好正多，但起码这半年高低风景，与平原侯家还是少些来往联络。外头我自去奉告琏儿，内宅那一头，还请太太去说。”

次日，常州这边各家晓得章偃等回转，纷繁都来拜见，也有上门道贺讨酒吃的，也有下帖恭请文会交换的，也有通好多年重聚故旧的，也有借机结识行卷自荐的。更有那些动静通达的，晓得黄家章太夫人携后代孙众归省祝寿，掌事的主母内眷连夜草拟拜帖致，调派面子亲信媳妇仆妇过来请安连带叩首。一时门前车马如簇，人来人往接踵摩肩，比先前更忙了两三倍。所幸章望、洪氏早有估计，调剂有方，章由、章回等又尽力支撑，虽头一二日另有些手忙脚乱，今后便日见划一、层次清楚。便章太夫人也忍不住跟李氏说：“望儿媳妇算是娶到了，两个小子又这么争气。”又跟林如海谈笑，道：“幸亏林丫头只是小儿媳妇，不然岂不要十二万用心疼？”只逗得洪氏百忙中还要分出心机跟她分辩：“范家丫头进了门，也一样是我的女儿，那里就舍得练习她们了？”姑侄两个尽管打趣着把官司一起打到吴太君跟前，惹得吴太君又骂又笑了一通方罢。

贾政诧道：“太太如何了？外甥女订婚，天然是妹夫信里说的，定的便是林妹夫舅表弟家――真正书香世族、文昭公的嫡派子孙。”说着就从信笺里挑出那一页来，推给王夫人，一边点头叹道：“那孩子十四岁入泮，十五岁就中了举，又拜的大儒黄肃黄雁西为师，明阳书院高低无人不赞。本年是十八岁，正由林妹夫提点预备着来岁开春的会试。你再看宝玉，现在也是十三四岁，还没有进学，日日夜夜只在内院里厮混调皮，弄了一肚子的淫词艳曲流言混语，恰好另有一起子恭维阿谀的没口地夸，可到底――呔！两下比较起来，真是惭愧煞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忍不住攥手成拳，在几案上来回地碾，又恨得连捶了几捶。

王夫人忙喊：“老爷细心手疼！”一边从速起家，亲手倒了茶来，端与贾政。见贾政喝了茶，神采兀自丢脸，方谨慎开口，说道：“宝玉到底还小，玩性大，定不下心读书，这也是有的。还要老爷多多教诲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