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上）[第2页/共3页]

林如海见摆布无人，便又对黛玉道，“你现在也大了，多少也知事了。有些书你看看便罢了，里头文辞也是好的，只是里头写的事情却不成信。女儿家总要嫁人的，只是许给甚么样的人家却要细心衡量。你父虽不肖，却也是一部尚书，我们家祖上亦是侯门，你母亲也是国公嫡女，我们家的家世在这里，你的学问品德也不差，等今后你再大些，我也不想把你许给甚么天孙公子，却起码要些担负，品德端方，有些端庄才学，不叫妻儿一起刻苦的君子才配的起我儿。”

黛玉便抿嘴一笑，“看来是不错了。”

晋贤笑道，“父亲才不会为这个打我，顶多说我两句罢。”又笑道，“可有我的分没有。”

黛玉不觉得然道，“不过是块表罢了。”到底还是亲身取了一只螺钿匣子来，开了匣子，道，“诺，我这里就这些，如果你瞧不上，只好到母亲那边寻了。”

晋贤忙喊冤道，“我有甚么体例，那会子书院正在预备旬考，父母又不让人奉告我，我都压根不知这件事。还是姐姐病好了，小厮说漏嘴我才晓得的，不然我如何也得返来照顾姐姐啊。”

晋贤见瞒她不过，便道，“倒也没说甚么，只是书院里有些贫寒之士，有些瞧不风俗金银之物罢了，嘴上有几句噜苏罢了。”

晋贤道，“哪有的事，之前母亲给了我一块，成果阿谁太贵重了，叫我挨了父亲好一顿训不说，也不好带到书院里去，叫旁人看了，有些太显眼了，我怕同窗见了不好。本来那块又早被我弄坏了。”

晋贤笑道，“我买了果脯给姐姐吃，竟连一句谢也没有。只问在哪买的，我偏不说，若姐姐想吃，便只得来找我了。”

一时又想起一事，笑着和黛玉显摆，“我还未曾奉告姐姐，前些日子，我得了宁王的赏呢。”

黛玉一听，便知林如海是何意了，不由又羞又怕又愧，却又听林如海道，“你也不要多想，这书原也并非看不得，内里有些辞藻词句，便是你爹也自愧不如，你看了，对你常日里写诗作文也有好处。只是切勿轻信此中甚么才子才子的故事，且不说这些不过是闲散读书人胡编出来的，便是真的，你想一个平日只知游园，写诗赏花，墙头顿时为戏的，纵有些歪才又有何用，如何能照顾的好妻儿。岂不知司马相如虽有大才，却逼得卓文君当垆卖酒。世人都称凤求凰是嘉话，可那一个情愿自家女儿从令媛蜜斯变成贩子中卖酒的妇人。你父如本年纪也大了，这辈子也就你和你兄弟两个孩子，如何舍得叫你去受那痛苦。”

在这口舌之争上，晋贤夙来是敌不过他姐姐的，便把话头转返来，道，“看这模样，姐姐身子像是大好了。”

晋贤笑道，“我考得好不好，你看我们老爷的神采就晓得了。”

黛玉便笑道，“哪一个要你照顾，你别给我添倒忙就是好的了。”又笑道，“这回旬考如何？”

黛玉便嘲笑道，“理他们呢，便是身上甚么都不带，他们也有话说。倒时候，又该看不惯绫罗绸缎了，莫非你连衣裳也不穿了么。”话虽如此，却还是叮咛蕙儿道，“我记取原有一个紫铜的怀表，表链坏了，便也没带过了。不晓得到那里去了，你看看能不能找出来，若能，叫人配条链子给大爷戴上。”蕙儿听了便笑道，“阿谁还是在扬州时买的，当时也不知收到阿谁荷包里去了，只怕要多找些时候。”

晋贤笑道，“我住在书院里，食宿家里都别的出了，我又不穿外头的衣服，所费不过是买些笔墨纸砚，再加几部新书，间或和同窗去外头馆子打打牙祭，家里给的钱尽够了。”随即又笑道，“不过如果姐姐不幸我一小我在外头辛苦，也无妨赏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