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下）[第2页/共3页]

蕙儿道，“可不是，现在还只是雪粒子，怕一会工夫就该下大了。”

丫环们中有个叫箜篌的，原是林夫人身边的二等丫环，被林夫人打发来照看大爷，现在便是晋贤房里的掌事丫环，连大爷的奶娘现在也退了一射之地。

这上房早已是红毡满地，底下设着紫铜珐琅大火盆，火盆里亦焚着松柏香，座上设了狐皮坐褥，搭了一色椅袱靠背，每人座下一个黄铜脚炉。林如海林夫人当中正坐了，黛玉姐弟两个向父母俱行了礼，两人均各得了用荷包装着的压岁锞子。

黛玉便停了，见她穿了件半旧茄色皮袄，便知她也是怕带了寒气出去冲了贤哥儿，因此在外间便去了大衣裳的。黛玉因令她坐到火炉子边且暖暖身子道，“你是哥儿的乳母，如果着了凉但是了不得的。”

黛玉听了也没再说甚么，便指着房里的东西一件件教弟弟说话。那贤哥儿父母姐姐都是聪明的，他又岂会笨拙，房里的东西都早已认得，只是提及来另有些含混罢了，黛玉便又细细的给他改正口音。

黛玉看了她一眼，也不说破，又逗了弟弟一会。却有蕙儿拿了大氅并手捂子来道，“女人原在大爷这里，外头下雪了，我来给女人送衣裳来了。”

却说过了几天，先生便给黛玉放了年假，黛玉便每日里不过看看书，做做针线聊以解闷罢了。

黛玉笑道，“贤哥儿越来越懂事了。”

那奶娘口里说着，“我这做主子的，那边会有这么娇贵。”却已坐到了火炉边上，搓动手取暖。

未几时又摆了宴来，林家一家人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利果，快意糕毕。贤哥儿到底年纪小，便由奶娘抱去安息。未几时，黛玉也感觉困乏了，便也被父母打发还去睡了。

晋贤嘟着嘴，却也松了手，含混道，“姐姐，满邹（慢走）。”

黛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点着自家弟弟额头道，“你个小瘦子，差点没把姐姐给扑下去。”

用了饭，黛玉虽已饱了七八分，只是她本身食量便小，天然也吃不了多少，茉莉见此又劝她多用些，黛玉只得又用了小半个翡翠烧卖，便搁了筷子。因道，“你们也不必去外头吃了，就在这里用了在清算吧。”说着自去了屋里看书。

祭奠过先祖后，林夫人又令人谨慎照看着火烛，世人回了林夫人上房。

黛玉便问道，“嬷嬷那边去了。”

那奶娘便笑道，“原是前儿发了月银，家里正等着钱过年呢，我看大爷这里有箜篌她们看着，便告了假归去一趟送银子。”

箜篌便笑道，“大爷才多大呢，小孩子长得圆润些才好。今后抽了条长高了，就会瘦下来的。”又笑道，“女人也小，手上没甚么力量也是平常。”

此时贤哥儿的奶娘走出去，绕过屏风，进了里间。见女人也在赶快行了礼，道，“女人安。”

两个丫环忙赶着用了饭，又清算好了碗筷，让婆子送回厨房，便又出去服侍。未几时，又沏了玫瑰八宝茶来。

黛玉喝了两口，便坐着看了会书，茉莉便往那小香炉子里拈了块素香放了。

丫环们到屋外接了婆子捧着的食盒，走出去摆饭，黛玉坐了结见是桌上先是放着四碟子菜，一碟清炒百合，一碟银鱼炒蛋，一碟蜜汁火方，一碟醉蟹。待黛玉净了手，转过来又上了两个碗装的烧菜，倒是一碗清炖蟹粉狮子头，一碗十锦干丝，再来便是一大碗火肉黄芽汤并两碟点心，一碟三丁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