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焚稿断痴情(1)[第1页/共4页]

岫烟到栊翠庵求妙玉扶乩，妙玉怪她不该泄漏奥妙，如果人都来求，还如何清修？岫烟说是为着宝玉，请她破一下例。她才让道婆焚香，取过沙盘乩架，书了符，让岫烟祝祷了，那仙乩在沙盘上写下字来：

黛玉偶然昏晕，偶然复苏，贾母查问紫鹃、雪雁，二人也不敢说，更不敢向侍书探听。这天黛玉连水也喝不进了，只是合眼躺在床上。紫鹃怕她死了，让雪雁守着，自去奉告贾母。雪雁没见过这类模样，心头突突直跳。正怕得要命，侍书奉探春之命来看望黛玉。侍书见黛玉只剩残喘，也吓得要命。雪雁只当黛玉一无所知了，问起宝玉和张家的婚事到底定了没有。侍书说，那是门客讨老爷欢心说的，太太底子不肯意，再说老太太早相中了人，怎会定张家的女人？还听二奶奶说，谁说亲也不顶用，老太太要亲上加亲的。雪雁说：“这么说，白送了这一名的命。”侍书问：“如何回事？”雪雁说：“我把你说的事跟紫鹃姐姐说，这一名听了，就弄到这步地步。”正说着，紫鹃返来，让二人出去说去，再说，女人怕不死得快些。侍书不信黛玉为此而病，紫鹃抱怨她不知黛玉的脾气，晓得了也不会传这类话了。忽听黛玉一声咳嗽，紫鹃忙搀起她，倒了杯开水，她微微承诺，喝了几口。方才正赶上她复苏，听侍书说太太分歧意张家的婚事，老太太要亲上加亲，除了本身，还能有谁？表情豁然开畅，不再想死了。贾母、王夫人、李纨、凤姐儿赶来看望她，她也有气有力地承诺几句。凤姐儿指责紫鹃大惊小怪，贾母倒夸紫鹃勤奋。

待元春的丧事结束，贾母与王夫人到园中来看宝玉，袭人让他驱逐他就驱逐，让他存候他就存候。贾母心中略松，还觉得他的病不重，待问他话，他只嘻嘻傻笑，一言不答，还是袭人教一句他才说一句。贾母的心又愁起来，诘问到底为甚么抱病。王夫人只得说出启事，说是已找遍全城大小当铺，也没找到玉。贾母急得直掉泪，诘问贾政为甚么不管。王夫人说，还瞒着他呢！贾母就命写出布告，悬以重赏，交来玉者，赏银一万两，晓得下落者，赏银五千两。王夫人就让贾琏当即照办。随后，贾母把宝玉带走，只让袭人、秋纹跟去奉侍。

怡红院中的海棠在晴雯死那年春季俄然枯了半边，这年十一月又开了花。世人都感到奇特，上自贾母，下至丫头媳妇，都来瞧奇怪。贾母解释：“海棠本应在三月着花，虽是十一月，因骨气迟，还算十月，应着小阳春，着花也是有的。”世人随声拥戴，说是枯树着花是宝玉的丧事。探春却以为，花木着花都适应天时，逆天时着花，必不是好兆头，却又不敢说。黛玉说：“当初田家有荆树一棵，因三兄弟闹分炊，就枯死了。兄弟们受了打动，不分炊了，荆树又活了。现在二哥哥当真读书，树也发了。”贾母、王夫人都夸黛玉说得对。贾赦说：“必是花妖捣蛋，不如砍去。”贾政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随它去。”贾母起火，把两个儿子赶走，命人摆酒菜，大师吃酒赏花。又让宝玉、贾环、贾兰各作一首海棠诗，让黛玉点窜。三人写出来，念给贾母听。贾母夸贾兰的好，说贾环的不好。宝玉却由海棠想到晴雯。平儿来到，说是二奶奶因病不能来，送两匹红绸给宝玉道贺，暗中却对袭人说，海棠此时着花，怕不是功德，二奶奶让铰块红绸子挂在树上避邪。

宝玉自丢了玉，一天到晚傻呵呵的，只是呆坐不动。叫他用饭他就吃，叫他睡觉他就睡，叫他给谁存候他就请，不叫他他就甚么都不晓得。袭人请黛玉来开导宝玉，黛玉以为木石姻缘已成究竟，反不美意义去。袭人去请探春，探春从宝玉丢玉、元春薨逝上已证明海棠着花的恶兆，只怕家道还要式微，哪有表情去？宝钗得知动静，想去探看，薛阿姨奉告她，王夫人已正式为宝玉提亲，固然还没最后定下来，她不能去。宝钗只好作罢。薛阿姨只盼着哥哥早日回京，好为薛蟠摆脱，也顾不上宝玉。这一阵只苦了袭人，任凭她低声下气地要求苦劝，宝玉竟如木偶普通，越来越傻。凤姐儿开初觉得他因丢玉气的，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请医治疗，却没有一个大夫能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