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魇魔法叔嫂逢五鬼 通灵玉蒙蔽遇双真(2)[第1页/共4页]
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明星蓄宝光,破衲草鞋无住迹,肮脏更有满头疮。
却说黛玉因见宝玉克日烫了脸,总不出门,倒经常在一处说说话儿。这日饭,后看了二三篇书,自发无趣,便同紫鹃、雪雁做了一回针线,更觉沉闷。便倚着房门出了一回神,信步出来,看阶下新迸出的稚笋,不觉出了院门。一望园中,四顾无人,惟见花光柳影,鸟语溪声。林黛玉信步便往怡红院中来,只见几个丫头舀水,都在回廊上围着看画眉沐浴呢。闻声房内有笑声,林黛玉便入房中看时,本来是李宫裁、凤姐、宝钗都在这里呢,一见她出去,都笑道:“这不又来了一个!”林黛玉笑道:“今儿齐备,倒像谁下帖子请来的。”凤姐道:“前儿我打发人送了两瓶茶叶去,你往哪去了?”林黛玉笑道:“但是呢,我倒忘了,多谢多谢!”凤姐儿又道:“你尝了可还好不好?”没有说完,宝玉便道:“论理可倒罢了,只是我说不大甚好,也不知别人尝着如何样,味倒轻,只是色彩不很好。”凤姐道:“那是暹罗进贡来的。我尝着也没甚么趣儿,还不如我每日吃的呢。”黛玉道:“我吃着好。”宝玉道:“你公然吃着好,把我这个也拿了去罢。”凤姐道:“你真爱吃,我那边另有呢。”林黛玉道:“果然的?我就打发丫头取去了。”凤姐道:“不消取去,我叫人送来就是了。我明儿另有一件事求你,一同打发人送来。”
贾政问道:“你道友二人在哪庙焚修?”那僧笑道:“长官不须多言。因闻得尊府人丁倒霉,故特来医治。”贾政道:“倒有两小我中邪,不知二位有何符水?”那道人笑道:“你家现放着希世奇珍,如何倒还问我们要符水?”贾政听这话成心机,心中便动了,因说道:“小儿落草时虽带了一块宝玉下来,上面说能除邪祟,谁知竟不灵验。”那僧笑道:“长官,你那里晓得那物的妙用。只因它现在被声色货利所迷,故此不灵验了。你今且取它出来,待我们持颂持颂,只怕就好了。”
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栊日夜困鸳鸯。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
可叹你本日这番经历:
至晚间,他二人竟垂垂的醒来,说腹中饥饿。贾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宝普通,旋熬了米汤来与他二人吃了,精力渐长,邪祟稍退,一家子才把心放下来。李宫裁并贾府三艳、薛宝钗、林黛玉、平儿、袭人等在外间听信息。闻得吃了米汤,省了人事,别人未开口,林黛玉先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薛宝钗便转头看了她半日“嗤”的一声笑。世人都不会心,惜春问道:“宝姐姐,好好的笑甚么?”宝钗笑道:“我笑如来佛比人还忙:又要讲经说法,又要普渡众生,这现在宝玉、凤姐姐病了,又烧香还愿,赐福消灾;今儿才好些,又要管林女人的姻缘了。你说忙得好笑不成笑?”黛玉不觉红了脸,啐了一口道:“你们这起人不是好人,不知如何死!再不跟着好人学,只跟着那些贫嘴烂舌的学。”一面说,一面摔帘子出去了。不知打量,且听下回分化。
马道婆道:“我还用你说,莫非都看不出来。也亏你们内心也不睬论,只凭她去。倒也妙。”赵姨娘道:“我的娘,不凭她去,莫非谁还敢把她如何样?”马道婆传闻,鼻子里一笑,半晌说道:“不是我说句不法的话,你们没有本领也难怪。明不敢如何样,暗里也就算计了,还比及这时候!”赵姨娘闻听这话里有事理,内心悄悄的欢乐,便问道:“如何暗里算计?我倒有这心,只是没如许的无能人。你若教给我这体例,我大大的谢你。”马道婆传闻这话打拢了一处,她便又用心说道:“阿弥陀佛!你快休来问我,我那里晓得这些事。罪恶罪恶!”赵姨娘道:“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莫非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还是怕我不谢你?”马道婆传闻如此,便笑道:“若说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勉强还犹可,若说‘谢’的这个字,但是你错打了法码了。就便是我企图你的谢,靠你有些甚么东西能打动我?”赵姨娘听这话口气松了些,便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如何也胡涂起来了。你若公然体例灵验,把他两个绝了,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当时你要甚么不得?”马道婆传闻,低了头,半晌说道:“当时候事情安妥了,又无根据,你还理我呢!”赵姨娘道:“这又何难!现在我虽手里没甚么,也琐细攒了几两梯己,另有几件衣服、簪子,你先拿了去。下剩的,我写个欠银子文契给你,你要甚么保人也有,到当时我照数给你。”马道婆道:“公然如许?”赵姨娘道:“这如何还撒得谎!”说着,便叫过一个亲信婆子来,耳根底下嘁嘁喳喳说了几句话。那婆子出去了,一时返来,公然写了个五百两的欠契来。赵姨娘便印了手模,走到橱柜里将梯己拿了出来,与马道婆看看,道:“这个你先拿了去做香烛供奉使费,可好不好?”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又有欠契,并不顾青红皂白,满口里应着,伸手先去接了银子掖起来,然后收了欠契。又向裤腰里掏了半晌,取出十个纸铰的青脸白发的鬼来,并两个纸人,递与赵姨娘。又悄悄道:“把他两个的年庚八字写在这两个纸人身上,一并五个鬼都掖在他们大家的床上就完了。我只在家里作法,自有效验。千万谨慎,不要惊骇!”正才说着,只见王夫人的丫环出去找道:“奶奶可在这里,太太等你呢。”二人方散了,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