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第2页/共6页]
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儿劳叨了一会,便往凤姐儿处来。穿夹道从李纨后窗下过,隔着玻璃窗户,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呢,遂超出西花墙,出西角门进入凤姐院中。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房中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赶紧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心,忙蹑手蹑足往东边房里来,只见奶子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周瑞家的悄问奶子道:“姐儿睡中觉呢?
说着,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走出房门,见金钏仍在那边晒日阳儿。周瑞家的因问他道:“那香菱小丫头子,可就是常说临上京时买的,为他打性命官司的阿谁小丫头子么?”金钏道:“可不就是他。”正说着,只见香菱笑嘻嘻的走来。周瑞家的便拉了他的手,细细的看了一会,因向金钏儿笑道:“倒好个模样儿,竟有些象我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风致儿。”金钏儿笑道:“我也是这们说呢。”周瑞家的又问香菱:“你几岁投身到这里?”又问:“你父母今在那边?本年十几岁了?本处是那边人?”香菱听问,都点头说:“不记得了。”周瑞家的和金钏儿听了,倒反为感喟伤感一回。
凤姐起家告别,和宝玉联袂同业。尤氏等送至大厅,只见灯烛光辉,众小厮都在丹墀侍立。
妈另有甚么不了的差事,手里是甚么东西?“周瑞家的笑道。”嗳!今儿恰好的来了个刘姥姥,我本身多事,为他跑了半日,这会子又被姨太太瞥见了,送这几枝花儿与女人奶奶们。这会子还没送清楚呢。你这会子跑了来,必然有甚么事。“他女儿笑道。”你白叟家倒会猜。实对你白叟家说,你半子前儿因多吃了两杯酒,和人分争,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邪火,说他来源不明,告到衙门里,要递解回籍。以是我来和你白叟家商讨商讨,这个情分,求那一个可了事呢?“周瑞家的听了道。”我就晓得呢。这有甚么大不了的事!你且家去等我,我给林女人送了花儿去就回家去。此时太太二奶奶都不得闲儿,你归去等我。这有甚么,忙的如此。“女儿传闻,便归去了,又说。”妈,好歹快来。“周瑞家的道。”是了。小人儿家没颠末甚么事,就急得你如许了。“说着,便到黛玉房中去了。
那宝玉自见了秦钟的品德出众,心中似有所失,痴了半日,本身心中又起了呆意,乃自思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现在看来,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可爱我为甚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若也生在豪门薄宦之家,早得与他交结,也不枉生了一世。我虽如此比他高贵,可知斑斓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繁华'二字,不料遭我苛虐了!”秦钟自见了宝玉描述出众,举止不凡,更兼金冠绣服,骄婢侈童,秦钟心中亦自思道:“公然这宝玉怨不得人宠嬖他。可爱我偏生于清寒之家,不能与他耳鬓交代,可知。贫窭'二字限人,亦人间之大不快事。”二人一样的胡思乱想。俄然宝玉问他读甚么书。秦钟见问,因此答以实话。二人你言我语,十来句后,越觉密切起来。
周瑞家的因问智能儿:“你是甚么时候来的?你师父那秃歪剌往那边去了?”智能儿道:“我们一早就来了。我师父见了太太,就往于老爷府内去了,叫我在这里等他呢。”周瑞家的又道:“十五的月例香供银子可曾得了没有?”智能儿点头儿说:“我不晓得。”惜春听了,便问周瑞家的:“现在各庙月例银子是谁管着?”周瑞家的道:“是余信管着。”惜春听了笑道:“这就是了。他师父一来,余信家的就赶上来,和他师父咕唧了半日,想是就为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