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第2页/共6页]
正值贾母和园中姊妹们谈笑解闷,忽见凤姐带了一个斑斓小媳妇出去,忙觑着眼看,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好不幸见的。”凤姐上来笑道:“老祖宗倒细细的看看,好不好?”说着,忙拉二姐说:“这是太婆婆,快叩首。”二姐忙行了大礼,展拜起来。又指着众姊妹说:这是或人或人,你先认了,太太瞧过了再见礼。二姐听了,一一又重新用心的问过,低头站在中间。贾母高低瞧了一遍,因又笑问:“你姓甚么?本年十几了?”凤姐忙又笑说:“老祖宗且别问,只说比我俊不俊。”贾母又戴了眼镜,命鸳鸯虎魄:“把那孩子拉过来,我瞧瞧肉皮儿。”世人都抿嘴儿笑着,只得推他上去。
这里尤二姐心下自思:“病已成势,日无所养,反有所伤,料定必不能好。况胎已打下,无可悬心,何必受这些零气,不如一死,倒还洁净。常闻声人说,生金子能够坠死,岂不比吊颈自刎又洁净。”想毕,挣起来,翻开箱子,找出一块生金,也不知多重,恨命含泪便吞入口中,几次狠命直脖,方咽了下去。因而赶快将衣服金饰穿戴划一,上炕躺下了。当下人不知,鬼不觉。到第二日凌晨,丫环媳妇们见他不叫人,乐得且本身去梳洗。凤姐便和秋桐都上去了。平儿看不过,说丫头们:“你们就只配没民气的打着骂着使也罢了,一个病人,也不知不幸不幸。他虽好性儿,你们也该拿出个样儿来,别过分逾了,墙倒世人推。”丫环听了,急推房门出去看时,却穿戴的齐划一整,死在炕上。因而方吓慌了,喊叫起来。平儿出去看了,不由大哭。世人虽素习惊骇凤姐,然想尤二姐实在暖和怜下,比凤姐原强,现在死去,谁不悲伤落泪,只不敢与凤姐瞥见。
那尤二姐原是个花为肠肚雪作肌肤的人,如何经得这般磨折,不过受了一个月的暗气,便恹恹得了一病,四肢懒动,茶饭不进,渐次黄瘦下去。夜来合上眼,只见他小妹子手捧鸳鸯宝剑前来讲:“姐姐,你平生为民气痴意软,终吃了这亏。休信那妒妇花言巧语,外作贤能,内藏奸猾,他发恨定要弄你一死方罢。若妹子活着,断不肯令你出去,即出去时,亦不容他如许。此亦系理数应然,你我生前淫奔鄙人,令人家丧伦败行,故有此报。你依我将此剑斩了那妒妇,一同归至警幻案下,听其发落。不然,你则白白的丧命,且无人顾恤。”尤二姐泣道:“mm,我平生操行既亏,本日之报既系当然,何必又生殛毙之冤。随我去忍耐。若天见怜,使我好了,岂不分身。”小妹笑道:“姐姐,你终是个痴人。自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好还。你虽悔过改过,然已将人父子兄弟致于聚之乱,天怎容你安生。”尤二姐泣道:“既不得安生,亦是理之当然,奴亦无怨。”小妹听了,长叹而去。尤二姐惊醒,倒是一梦。等贾琏来看时,因无人在侧,便泣说:“我这病便不能好了。我来了半年,腹中也有身孕,但不能预知男女。倘天见怜,生了下来还可,若不然,我这命就不保,何况于他。”贾琏亦泣说:“你只放心,我请明人来医治。”因而出去马上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