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第4页/共5页]
头刚着枕便忽睡去,一夜竟不知所之,直至天明方醒。翻身看时,只见袭人和衣睡在衾上。宝玉将昨日的事已付与度外,便推他说道:“起来好生睡,看冻着了。”本来袭人见他无晓夜和姊妹们胡闹,若直劝他,料不能改,故用柔情以警之,料他不过半日半晌仍复好了。不想宝玉一日夜竟不回转,本身反不得主张,直一夜没好生睡得。今忽见宝玉如此,料贰情意回转,便越性不睬他。
平儿指着鼻子,晃着头笑道:“这件事如何回谢我呢?”喜的个贾琏身痒难挠,跑上来搂着,“心肝肠肉”乱叫乱谢。平儿仍拿了头发笑道:“这是我平生的把柄了。好就好,不好就抖暴露这事来。”贾琏笑道:“你只好生收着罢,千万别叫他晓得。”口里说着,瞅他不防,便抢了过来,笑道:“你拿着终是祸害,不如我烧了他完事了。”一面说着,一面便塞于靴掖内。平儿咬牙道:“没知己的东西,过了河就拆桥,明儿还想我替你扯谎!”贾琏见他娇俏动情,便搂着求欢,被平儿夺手跑了,急的贾琏弯着腰恨道:“死促狭小淫妇!必然浪上人的火来,他又跑了。”平儿在窗外笑道:“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莫非图你受用一回,叫他晓得了,又不待见我。”贾琏道:“你不消怕他,等我性子上来,把这醋罐打个稀烂,他才认得我呢!他防我象防贼的,只许他同男人说话,不准我和女人说话,我和女人略近些,他就迷惑,他非论小叔子侄儿,大的小的,说谈笑笑,就不怕我妒忌了。今后我也不准他见人!”平儿道:“他醋你使得,你醋他使不得。他原行的正走的正,你行动便有个坏心,连我也不放心,别说他了。”贾琏道:“你两个一口贼气。都是你们行的是,我凡行动都存坏心。多迟早都死在我手里!”
宝玉无了主张,因见麝月出去,便问道:“你姐姐如何了?”麝月道:“我晓得么?问你本身便明白了。”宝玉传闻,呆了一回,自发无趣,便起家叹道:“不睬我罢,我也睡去。”说着,便起家下炕,到本身床上歪下。袭人听他半日无动静,微微的打鼾,料他睡着,便起家拿一领斗蓬来,替他刚压上,只听“忽”的一声,宝玉便掀畴昔,也仍合目装睡。袭人明知其意,便点头嘲笑道:“你也不消活力,从而后我只当哑子,再不说你一声儿,如何?”宝玉禁不住起家问道:“我又如何了?你又劝我。你劝我也罢了,才刚又没见你劝我,一出去你就不睬我,负气睡了。我还摸不着是为甚么,这会子你又说我恼了。我何尝闻声你劝我甚么话了。”袭人道:“你内心还不明白,还等我说呢!”正闹着,贾母遣人来叫他用饭,方往前边来,胡乱吃了半碗,仍回本身房中。只见袭人睡在外头炕上,麝月在中间抹骨牌。宝玉素知麝月与袭人亲厚,一并连麝月也不睬,揭起软帘自往里间来。麝月只得跟出去。宝玉便推他出去,说:“不敢轰动你们。”麝月只得笑着出来,唤了两个小丫头出去。宝玉拿一本书,歪着看了半天,因要茶,昂首只见两个小丫头在地下站着。一个大l些儿的生得非常水秀,宝玉便问:“你叫甚么名字?”那丫头便说:“叫蕙香。”宝玉便问:“是谁起的?”蕙香道:“我原叫芸香的,是花大姐姐改了蕙香。”宝玉道:“端庄该叫。倒霉'罢了,甚么蕙香呢!”又问:“你姊妹几个?”蕙香道:“四个。”宝玉道:“你第几?”蕙香道:“第四。”宝玉道:“明儿就叫。四儿',不必甚么。蕙香'。兰气'的。那一个配比这些花,没的玷辱了好名好姓。”一面说,一面命他倒了茶来吃。袭人和麝月在外间听了抿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