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蜂腰桥设言传心事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第5页/共6页]
那宝玉便和他说些没要紧的散话。又说道谁家的伶人好,谁家的花圃好,又奉告他谁家的丫头斑斓,谁家的酒菜丰厚,又是谁家有奇货,又是谁家有异物。那贾芸口里只得顺着他说,说了一会,见宝玉有些懒懒的了,便起家告别。宝玉也不甚留,只说:“你明儿闲了,尽管来。”仍命小丫头子坠儿送他出去。
林黛玉自发忘情,不觉红了脸,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睡着了。宝玉才走上来要搬他的身子,只见黛玉的奶娘并两个婆子却跟了出去讲:“mm睡觉呢,等醒了再请来。”刚说着,黛玉便翻身坐了起来,笑道:“谁睡觉呢。”那两三个婆子见黛玉起来,便笑道:“我们只当女人睡着了。”说着,便叫紫鹃说:“女人醒了,出去伺侯。”一面说,一面都去了。
花魂冷静无情感,鸟梦痴痴那边惊。因有一首诗道:
二人正说话,只见紫鹃出去。宝玉笑道:“紫鹃,把你们的好茶倒碗我吃。”紫鹃道:“那边是好的呢?要好的,只是等袭人来。”黛玉道:“别理他,你先给我舀水去罢。”紫鹃笑道:“他是客,天然先倒了茶来再舀水去。”说着倒茶去了。宝玉笑道:“好丫头,。若共你多情蜜斯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林黛玉顿时撂下脸来,说道:“二哥哥,你说甚么?”宝玉笑道:“我何尝说甚么。”黛玉便哭道:“现在新兴的,外头听了村话来,也说给我听,看了混帐书,也来拿我讽刺儿。我成了爷们解闷的。”一面哭着,一面下床来往外就走。宝玉不知要如何,心下慌了,忙赶上来,“好mm,我一时该死,你别奉告去。我再要敢,嘴上就长个疔,烂了舌头。”正说着,只见袭人走来讲道:“快归去穿衣服,老爷叫你呢。”宝玉听了,不觉打了个雷的普通,也顾不得别的,疾忙返来穿衣服。出园来,只见焙茗在二门前等着,宝玉便问道:“你可晓得叫我是为甚么?”焙茗道:“爷快出来罢,反恰是见去的,到那边就晓得了。”一面说,一面催着宝玉。
薛蟠笑道:“你提画儿,我才想起来。昨儿我看人家一张春宫,画的实在好。上面另有很多的字,也没细看,只看落的款,是。庚黄'画的。真真的好的了不得!”宝玉传闻,心下猜忌道:“古今书画也都见过些,那边有个。庚黄'?”想了半天,不觉笑将起来,命人取过笔来,在手内心写了两个字,又问薛蟠道:“你看真了是庚黄?”
宝玉道:“嗳,嗳,更加该死了。”又向焙茗道:“背叛y的,还跪着何为么!”焙茗赶紧叩首起来。薛蟠道:“要不是我也不敢轰动,只因明儿蒲月初三日是我的生日,谁知古玩行的程日兴,他不知那边寻了来的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这么大的大西瓜,这么长一尾新奇的鲟鱼,这么大的一个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猪。你说,他这四样礼可可贵不可贵?那鱼,猪不过贵而可贵,这藕和瓜亏他如何种出来的。我赶紧贡献了母亲,赶着给你们老太太,姨父,姨母送了些去。现在留了些,我要本身吃,恐怕折福,左思右想,除我以外,唯有你还配吃,以是特请你来。可巧唱曲儿的小么儿又才来了,我同你乐一天何如?”一面说,一面来至他书房里。只见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等并唱曲儿的都在这里,见他出去,存候的,问好的,都相互见过了。吃了茶,薛蟠即命人摆酒来。说犹未了,众小厮七手八脚摆了半天,方才伏贴归坐。宝玉果见瓜藕新异,因笑道:“我的寿礼还未送来,倒先扰了。”薛蟠道:“但是呢,明儿你送我甚么?”宝玉道:“我可有甚么可送的?若论银钱吃的穿的东西,究竟还不是我的,唯有我写一张字,画一张画,才算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