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第1页/共3页]
一时世人都走了,宝钗回了房中,便使丫环银雀儿去请了薛蜨来,同他讲了那块宝玉上的字,道:“我因想那年癞头和尚来时所说之事,内心终是不安闲。现在同他这玉上的字又类似,母亲若晓得,不免又生出些事来。”薛蜨笑道:“现在方知你哥哥深谋远虑。我当日就觉此事不对,将晓得这事的人都远远打发了,你那金锁也不过将字錾在内里,谁又晓得这个来?焉知那和尚不是受阿谁的教唆呢!况戴金锁的也极多,很不必担忧这个。再有那劳什子的‘金玉良缘’,有玉的也不止他一个呢。”说着便对宝钗挤眼而笑。宝钗闻言便红了脸啐道:“这是甚么话!我去和妈说了,看不打你的。”薛蜨忙告道:“好mm,我不过随口一说,你本身想差了,又来怪我。”宝钗上来要拧他的嘴,两人笑闹一阵,薛蜨刚正色道:“我却有另一事和你讲:现在贾府里办那家学,母亲合我说知,教我也去此中温书。我想那贾代儒不过是个老秀才,也未见得比我强上很多,现有林mm他哥哥已是举人,我却同他一起,岂不便宜。”宝钗闻言也自欢乐,又听薛蜨道:“只是这家学一开,我们便有由头搬出去了。”宝钗忙问端的,薛蜨点头笑道:“任凭再是锦囊奇策,说出来也不灵了。你且看着便是。”
瑧玉因见宝玉克日描述,暗道:此子虽于学业上平常,为人倒天真烂漫,不似那般心机深沉的;只是做个纨绔少爷,成日坐吃山空罢了。因他尚未犯到本身同mm头上,也便懒待同一个孩童计算,见黛玉返来了,笑问:“你感觉写得如何样?”黛玉道:“差哥哥远矣。不肯扫他兴头罢了。”瑧玉见他面上淡淡的,猜想对宝玉也偶然,便不睬论,各自回房歇了。殊不知倒是黛玉见他对丫环也普通想得殷勤,更感觉他没个大师公子模样,令小丫环把茶拿去喝了,自换衣睡下无话。
自此今后,二人同来同往,同坐同起,不上一月之工,秦钟在荣府便熟了。然宝玉终是不安本分之人,秦钟又下意地温存小意,便有些并非同窗之谊的情分生将出来。其他在学里的见他二情面状,各各心下明白,背后里不免风言风语起来,乃至鼓吹至书房外去。谁知这学里更有两个多情的小门生,生得娇俏敬爱,恍若好女,又兼行事风骚的,满学中都送了他两个外号,一号“香怜”,一号“玉爱”。现在宝,秦二人一来,见了他两个,也不免绻缱恋慕,虽不敢肆意,公开里却不免多看几眼,又借些诗词讽喻,遥以心照,却内里自为避人眼目。不料早有几个看出形景来的,都背后挤眉弄眼,或咳嗽扬声,这也非止一日。
可巧这日代儒有事,早已回家去了,只留下一句七言春联,命门生对了,明日再来上书。是以秦钟趁此和香怜挤眉弄眼,递暗号儿,二人走至后院说梯己话,偏又被金荣拿住了,笑嘲几句,秦钟香怜二人又气又急,忙出来向贾瑞前告金荣,说金荣无端欺负他两个。贾瑞心中早不安闲,便说香怜多事,抢白了几句。金荣更加得了意,又说很多闲话,谁知早又触怒了那名唤贾蔷的,便唤来宝玉的小厮茗烟,调拨他几句,本身竟走了。这茗烟无端就要逼迫人的,现在得了这个信,便一头出去痛骂,那金荣如何忍得,便骂道:“反了!主子小子都敢如此,我只和你主子说。”便夺手要去抓打宝玉秦钟。又有宝玉另三个小厮,一齐乱嚷,簇拥而上。贾瑞急的拦一回这个,劝一回阿谁,谁听他的话,肆行大闹。众顽童也有顺势帮着打承平拳助乐的,也有怯懦藏在一边的,也有直立在桌上拍动手儿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忽听门扇一响,倒是贾政将门踹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