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妙玉知重理女儿妆[第1页/共3页]

这些朝堂政事，她虽是不知，世情上倒是再明白纯熟不过的，当即道：“这却不能等，纵等，也要细查明白，万不能迟延下来，倒让他成势了。旁人分歧筹议，王家、史家原与我们家有亲，自来敦睦，与他们商讨商讨，也是使得的。”

而妙玉那边，贾母、王夫人、凤姐也都各个送了些金饰衣裳布料等物，又言减薄，背面需求重做几身衣裳如此。这等事她原不放在心上，略略谢过，又瞧了瞧东西，不过挑出几样，旁的皆尽收去了。待黛玉送了来，她细细看过，便取了个匣子收好，放于镜台前。那曹妈妈见了，不免笑道：“女人所喜，还是林女人瞧得清楚。”

“真能如此，那便好了。”妙玉微微一叹，内心却并不甚佩服，只道：“一应东西都能够清算了，明儿出家，便要搬离此处，往那紫菱洲去的。”曹妈妈忙答允下来，又安慰再三，主仆两人方觉心中微微稳住了。

妙玉虽说狷介喜洁，但是贾母等人却都并非那等俗物，她也是情愿欢迎。一时烹茶煮水，说了一阵话，贾母又邀室内说话，她方觉出味儿来――怕是有来意的，多数是应了昨儿黛玉的话，这贾家也想着阿谀上头的。

单身处贾家，又是贾母这等知情识相的练达白叟，妙玉也只合畴昔略听一听。不想，贾母三言两语，提着父母两字，又道舐犊之情，又道承嗣承祧，背面再说两句黛玉头前所说光阴紧急等语，由不得妙玉心神摆荡。只她也晓得事情不小，必得谨慎，且向日修行，实不能猜想出家后的日子，方未曾一口应下。

说罢，黛玉略略提了几件事，俱是府中狼籍事体，特特是抄检大观园这一样，本来妙玉便传闻过的，更合细细道来：“三mm为此大怒，依我看来，原也在分内的。正如她话中所说普通，这一家子竟都成了乌鸡眼，恨不得你吃我，我吃了你。已是散了民气，焉能不败。且背面表哥这一代，休说甚么栋梁之才，便是守成怕也是艰巨的。你若依凭而居，背面任凭他们遴选婚配，一定称心快意的。”

既如此，再说下去也是无用，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这一重重来由，黛玉一层层想来，亦是感觉紧急。但是，她又知贾府实不是甚么依凭的好去处，因此考虑半日，竟开口道：“你说得样样在理，只重归尘凡，此身何寄，却也是要考量的。再有一样，若不是事关你今后归处，我实不肯意言语的。但是这又极紧急，需求与你说明白――依我看来，若你端的出家，怕也要与我普通住在这里。但是，这府中并不是好去处。”

“外祖母年事渐长，一定言语知情，没得误了你。”黛玉昨日便言小人巴结，但是贾母为长辈，又平日心疼她，实不能口出恶言，口里就略略一带：“这出家一事，却非小事，必得细细考虑才是――旁个不说，单单这女孩儿的教养，便不是一时一刻能补上的。你虽聪明，可这些都是水磨工夫，就是二三年下来，也一定划一。更何况，你平日狷介喜洁，一定情愿和光同尘的。”

这一番话听得黛玉怔忪了半日，方才叹道：“虽则难为，到底也是一条后路。你若决意如此，也是求仁得仁了。”至如旁话，两人相视半晌，便都不再言语――毕竟非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凡是选了出家，妙玉任选一起都是极难走的。今后如何，心智、毅力、缘法缺一不成，这些却都不是能一时考量出来的。

黛玉倒是另有考量。

而两今后，妙玉便将她请了过来，细述其心：“先前我身在佛门，又不知事端，万事没法，原是无可何如，我也只合作罢。当今已是峰回路转，若我未曾试一试，心内实在焦灼不安。父母恩典如山似海，旁的我不能酬谢，唯有承祧一脉，持续子嗣，却还能略尽一尽情意的。天然，这婚嫁一事，亦是难为。可我细想来，一定不能或从宗族遴选，或收养，以作承祧之选。待他长成，立室立业，我便重入佛门，也是无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