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避闲言黛玉感衰亡[第4页/共5页]

说来宝玉原是一片美意，但是先是湘云，后是黛玉，俱未曾承情，一面又想起先前宝钗所道的《寄生草》，不免一阵心灰，自归去后，又有袭人上前殷勤相问，他说了两句话，越说越是生了厌倦，竟提笔立占一偈云，次又恐人见此不解，又再填一支《寄生草》，方觉称心，又生了几分得意，上床睡了不提。

湘云与宝玉，却都是本性当中生就一段聪明与痴顽，听得这话也不觉有异，只应了一声，就都起家往贾母处而去。是日少不得一番谈笑玩耍，及等翌日，却报巧姐出痘。百口都有些慌乱，凤姐之处更甚，竟只兵荒马乱四个字能说道了。

春纤现在连着黛玉的发髻都能打理得清爽聪明，宝玉这等天然不在话下，当即与他洗脸，又奉上青盐。这会儿紫鹃亦是返来，见状问了两句，见着再无不当，方入内与黛玉梳洗。及等她们出来，春纤已与宝玉办理安妥，自将红绦结住辫子。

“二爷尚未梳洗呢，细心又被云女人笑话。”春纤早与旁个丫环使了眼色，这会儿恰好又有一份巾怕等物奉上，听了这话，不免抿嘴微微一笑，歪着头瞅着宝玉，因道：“如果二爷不嫌弃，我燕奉侍您梳洗罢。不然，也只得去请袭人姐姐，想来，也只得她能奉侍的。”

不想，后日宝钗生辰，却传来史湘云那么几句话来。

“女人,我这不过是胡乱猜的,若这也能说得一句神仙，只怕这满地儿都是神仙了。”春纤一笑,只将手上翻着的一册书卷放下,想着前番所筹划的目标，心内打了个转，道：“平日里，我看云女人待薛女人极靠近故意，竟比旁个分歧，倒是当作亲姐姐似的。再过两日又是薛女人的生辰，想来她若得空,必是来的,便随便猜了一回。不想，竟便猜中了。”

黛玉原还端着茶吃着，听得这话，手指微微一颤，那茶盏便有些轻响，她眼神一动，便将茶盏放下，转头看向春纤，道：“端的是这么说的？”

宝玉竟端的过来了，外头的小丫环不过与内里通报一声，停了半晌，也不晓得他说了甚么，竟就能直入屋中。春纤心内盘算主张要将外头的小丫环好生敲打一回，忙起家相拦，道：“女人尚未起家呢。只怕这会儿也得醒了，二爷且坐在这里吃两口茶。”又与翠缕并雪雁道：“奉侍女人起家罢。”

紫鹃应了一声，寻了个匣子装好放在一侧。

“便当真，也是应有的意义。”春纤见状劝说了两句，见着黛玉还是低头不语，方又道：“二奶奶虽是起了头，却终没说道。便是三女人并薛女人，也都极聪明的，必然也瞧得出来，如何她们就不说？却不是我冒昧，只怕云女人今后总如许，也一定能好呢。”

但是，春纤心中这么考虑着的，黛玉倒是另一番心机，及等背面见了史湘云，相互谈笑嘲弄一番，倒是非常热切，且邀她一道住。史湘云自是答允下来，及等晚间梳洗罢了，两人躺在榻上自有一通私密话可说。

考虑到这里，她不免低头，便是贾政拜别，众皆谈笑，黛玉也是有些闷闷不乐，及等归去以后，却不免拉着春纤道了本日之事，因又垂泪：“我瞧着二娘舅神情，更加心惊。虽说昔日父亲殷切叮咛，但这到底是我舅家，若真是、真是……”说到这里，她忽而想起君子之泽三世则斩这八个字，一时竟哽噎难语。

湘云便是感慨，道：“必然是外头去掉下来，不防被人拣了去，倒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