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避闲言黛玉感衰亡[第1页/共5页]

湘云与宝玉，却都是本性当中生就一段聪明与痴顽，听得这话也不觉有异，只应了一声，就都起家往贾母处而去。是日少不得一番谈笑玩耍，及等翌日，却报巧姐出痘。百口都有些慌乱，凤姐之处更甚，竟只兵荒马乱四个字能说道了。

倒是袭人先前听了他几句话，又见其不似昔日那般描述，心内顾虑。只因未曾识字，一时取了字帖也是没法，半晌后她才是悄悄儿瞧了宝玉一眼，想了想，方一起到了湘云之所，且将那字帖与她细看。

听得如此，黛玉只瞧了那珍珠两眼，也不在乎。宝玉倒是取结案上嫁妆等物赏玩，她不免抿了抿唇，故意要说一句，便目睹着他指尖占了胭脂，竟要往口边送，忙道：“宝玉！”

春纤与紫鹃在另一侧塌上躺着，她想着背面的事，犹自有些耿耿于怀，便有些展转反侧。紫鹃见着她如许，不免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你这又是如何了？”

翠缕瞧了春纤一眼，雪雁已是应了一声，她便跟着一道入了内里，又有小丫环们取了热水巾怕等物相随。

湘云一见着那字帖，一时不免气闷，但是也感觉内里倒有几分禅机，读了两回，倒是将心内的一番气恼忘怀，只便与袭人道：“不过几句闲话，无甚干系的。”心内不免将事情又想了一回，便携着这东西与黛玉同看，翌日又与宝钗细看。

到底存了那么一点心机，她不免有些闷闷的。

春纤因是无事，不免又想起过后宝钗生辰那日，史湘云脱口而出的像林姐姐那一句话，唇角一抿。说来，这些年史湘云虽也有些直率，却不失天真，天然也不招人讨厌。但单单这么一件事，却实在可恼。

黛玉于史湘云与旁个分歧，不为旁的，不过是想她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不免也存了一点子同命相怜，待她格外宽和些。但是，春纤这话原也说的不差，她想了一阵，也无旁的体例，只得道：“你说的也是。到底如何，只端看各自相处，那里能非常做得准数。”

如此一想，春纤方感觉心中松快了几分，因又与紫鹃略说了两句话，方才昏黄睡去。

听得他这么说来，黛玉一时微怔，却未曾想他这般说来，不免停了半晌才是道：“她说了甚么，倒是招得你如许儿？平日里，她也直率，常是有口偶然，便说了甚么，也不过几句顽话罢了。你也深知的，如何倒与她置气？却忘了昔日那一番体知心肠来？”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只做并不晓得湘云所言。

黛玉闻说这个，一则打发紫鹃与宝钗送礼，一则打发春纤与凤姐处道恼，又是送了点子药材，倒也齐备，自个儿倒是一心一意在屋子里看书，偶尔略略走动几步，自感觉这般必然比在那宴席上头轻省很多。

说来，黛玉她本也不当想到这些的，只是平日里春纤常有劝言：因物豪情原是常有的，若只想着式微之象，见着清冷之物，心性相移，便会减了精力，去了喜乐，也是不好。且人间常有征象两字，一发不能沾惹，如果一时心机所动，也还罢了，若日日考虑如此，却不成取。

宝玉不免有些蠢蠢欲动。他今番过来，不过是一时髦起罢了，并未曾细加考虑，但是，被春纤这么一拦，心内却生就些固执来，口中道：“我去说一声，只瞧一瞧罢了。”

“我与薛姐姐平日里并不甚相投，说这些也是没意义。”黛玉微微抿了抿唇，想着在贾家的日子，实在心中有些欣然，又慢慢道：“何况，虽说是守孝三年，二十蒲月已。当今却多有二十七月的，我心内天然也实是这么想的，这般算来，竟还在孝中。这般即使畴昔了，也偶然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