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舐犊情深两厢为难[第2页/共3页]
这般感慨之下,春纤行动却还是敏捷,及比及了那九如馆,她忙是上前服侍,目光如同流水只在淡淡地扫了两眼,就是收回,口中笑着与黛玉道:“女人一日回到故乡,竟是连着咳嗽也好了很多,可见还是故里水土最养人。”
谁知今番听闻黛玉所言,那宝玉竟是个纨绔脾气,一应长进的事体半分不睬会。他自不是那等酸腐,不说琴棋书画略知一二,便是操琴啸月,闲敲棋子,湖亭观雪,乃至于挑山泉而下,烹茶待客,也是无所不至。但他还是孜孜攻读,于科举之上竟不敢稍有放松,不为旁个,只为家中高低尊荣繁华,只为一展平生抱负!如果连着科举这一块拍门砖尚且不能,跨一门槛尚且不能,还谈甚么大丈夫!
旁个犹自不觉,春纤却不免再三细细抚玩,心中叹惋不已:似这等处所,方能养出黛玉这般出尘脱俗的骨中气韵。可惜,今后林如海故去,这扬州林家的园林,只怕也要随之泯没,只能留于影象当中了。
她口中说着,便又起家倒了一盏茶,且送到如海手边,含笑柔声道:“女儿现在返来,虽年事尚小,行事多有不敷之处,到底也在外祖母那边见地过的,倒也能帮衬着一些家中事件,只盼着爹爹能省那么一点心,好生将养。”
因着有雪雁王嬷嬷乃至于林家的几个嬷嬷丫环帮衬,一应物件不过一个时候便都安设安妥了。这会儿黛玉犹自安眠,春纤悄悄往内里瞧了几眼后,便与紫鹃轻声道:“女人犹自睡着呢。想来必是倦得很,昔日再不见着如此的。”
黛玉猛听得如海这般扣问,当即微微一怔,一面细细回想先前所说之言语,自发并无特别之处,不免迷惑,一面还是言语温和,非常逼真,且与他道:“表哥为人驯良,言语和顺,原也聪明,且可贵好脾气好礼数的,不说我们这些姐妹,就是底下的小厮丫头们,也靠近他呢。只一样,在学业之上不甚勤奋,常常为二娘舅叱问。不过外祖母护着,却还罢了。”
想到这里,如海面色越加暗淡,心内越加担忧。
如此考虑一回,春纤越加难以弃取,却在此时,里间稍有些响动,倒是黛玉醒来了。
一起行来,黛玉当然是见着昔日气象,心生眷恋记念。春纤等瞧着一起行来,繁华之气尽数洗去,唯有天然之意,风雅之气,倒也心生讶然。扬州地处江南,本就是烟雨水乡,连着呼吸之间都透着别样的津润之气,房舍屋宇自与都城分歧。一眼望去,亭台楼阁,回廊甬道,自是一派粉墙黛瓦般的适意,又或小巧,或古朴,或高雅,不一而同。兼着花木扶疏,溪泉奔涌,鸟语呢喃,风声细细,越加添出非常的风骚高雅,一步一行,竟有移步换景之感。
黛玉见着他如此,心下一转,虽不知如海为何如此,但是父女本性,天然不肯父亲担忧挂怀,不免柔声劝道:“父亲为何如此挂怀?表哥如何,到底是二娘舅家的家事,我们虽是姻亲,到底不是一家子,纵有那般的心,只怕也一定能极力的。再者,当今表哥尚小,老太太护得紧,待得大了,他自家晓得安身立命四个字,又脾气聪明,想来一定不是别的一个苏老泉呢!”
这话音尚未落地,便有嬷嬷过来,请雪雁并王嬷嬷到书房去,说是老爷有事叮咛。雪雁并王嬷嬷两个原是林家旧人,自分歧与紫鹃与春纤,有这等面子,倒也不算甚么。由此,春纤不过与紫鹃对视一眼,便将这事搁下。谁知等着她们返来,竟又唤了紫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