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页/共4页]
她小时候经历过家破人亡,厥后入了这行,看惯了宦海兴衰宦海沉浮,仿佛对甚么都不上心了,扭过甚问:“明儿发落几个?”
眼下衙役说话也变得客气点儿了,开了牢门一呵腰,“安大爷,今儿案子结了,给您道贺啦。”
夏至正懵呢,听了话给她后脑勺来了一下子,“小兔崽子胆儿肥,经验起你师哥来了,看我不凑你丫的。”师兄弟俩绕着院子追打,这是每天必演的戏码儿。
徒弟待她好,她也一心一意贡献服侍,就是奥妙不能叫人发明。哪儿有女孩子学刽子手的,说出去这辈子还嫁人不嫁?她也是没体例,学过泥瓦匠、学过木工活儿,上手早,且要把子力量,到底是个女人,那里对付得来?还是奶妈子那男人偶然间提起,说乌长庚的技术好,无能到六十岁。砍头嘛,跟砍瓜切菜似的,不吃力量。每年交了秋,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共九卿会审完了,有一拨人冬至前问斩,忙也就那会儿,一天十个几十个的。平时都是零差,堂官老爷说“来呀,推出去当场正/法”,那是少之又少。他们这些学徒呢,吃一点儿俸禄,闲着就干碎催。
她摇点头,“吃不下,先搁着吧。”
夏至稳了稳心神,有点看破尘凡的意义,“既选了这行就没有转头路,小树啊,二十岁前有门道就换行当吧,这活儿……不是人干的。”
临要死了,谁能吃得下啊!吃不下不碍的,狱卒拿酱肘子在他嘴上擦擦就表示吃过了。筷子撅断了一扔,这就上囚车往菜市口去。
街里街坊都熟悉的,她笑着应了个是。凑畴昔看,盆里养着十几只蛤蟆骨朵儿【蝌蚪】,碗里另有三尾。大娘把碗往孩子嘴上凑,孩子不乐意,她连哄带骗的,“这但是好东西,你晓得皇上为甚么能当皇上吗?就因为他敢吃这个!皇上说了,谁吃给谁当将军,带兵、还赏大刀。那刀可标致了,比你那弹弓子强百倍……”
归恰是好活儿啊,就是头几次见了血眼晕。人的身材像一个水囊子,盖儿给崩开了,里头装的水一下子泼出来,拾掳不起来。她没见过那么多血,乡间杀猪还拿盆儿接着呢,杀人可没有,一刀下去,血溅五步。那会儿她师哥笑话她,说她人小屁股沉,拉她她不肯挪窝,实在是给吓傻了。
定宜喉头发紧,白叟们总有妙招,传闻吃蛤蟆骨朵儿不长疮,也不晓得靠不靠谱。总之一辈一辈传下来,乡里孩子,小时候几近个个生吞过。
“你不常说天老迈,你老二吗,怕甚么?”定宜拍了拍他肩头,“师父对你没说的,你自个儿争气,一刀立名,在圈儿里就混出来了。这么好的机遇别糟蹋了,等我二十岁的时候,不定有没有那么好的运道呢!不过有一宗你得记好了,歪刀刘当初如何得个歪刀的名号?手起刀落他闭眼了,削了人半个脑瓜子,丧家差点儿没活吃了他。你得睁大眼,砸了师父招牌,我头一个不饶你。”
凡是有体例,谁也不无能这个。她是焦急要分开三河县,女人越长越大没人护着,奶妈子哥哥家有个傻儿子,如果不谨慎露了馅儿,只要给傻子做媳妇的了局。
乌长庚脾气火爆,冲屋里喊:“三青子,管管你女人,懂不懂端方?不懂你爷爷我来教!”今儿要当值,临出门被女人泼一脚水,口彩不好。
菜市口在宣武门外,刽子手用的鬼头刀就供在城门楼子上,要用得请。充公徒的亲身去叩首,收了门徒的由门徒代庖。定宜和夏至一块儿上楼,扶着城墙朝底下张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