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雪夜归人[第2页/共4页]
“很甜呢…”
“吃吃这个。”
“这篮子里放着甚么。”
一个身材魁伟的九尺大汉矗在门口,北风裂雪呼呼地鞭挞在他身上,却涓滴没有让他怵动半分。
“今儿腊八佳节,我等无端打搅已是不是,此下这农家嫂嫂美意赠粥,乃是应节美举,你收下就是,便勿要矫情了。”
“实在嫂嫂也谨慎眼着呢。”
“仆人经验的是,小乙了然。”
“过了糖的,应当不错。”
微小的烛光从身后打过来,苏进才勉然看清楚面前这大汉,虎背熊腰,像大山普通地矗在门前,身上披着件沾满雪花的貂绒帧风,头上戴着黑介帻幅巾,他面额刚正,肤色微显黝黄,看去约莫三旬年纪。而这时,那大汉也是打量了着苏进,见他左手缠着足足的纱布,滞了滞神采,不过即然便反应过来,朝他打了个礼,躬身间,颔下那把修剪合度的美髯便露了出来。
“挺好的。”
“是不是凉了?”
“仆人,这马车……”
“看雪。”
莹莹雪花下,那只左手被女妇包扎的连手指都瞧不见,实在他只是小臂有些淤青罢了,明显不必裹得跟丧尸似的,不过看女妇包的当真,倒也随她了。忙活完了,女妇将粥碗塞进墨客的左手,因为隔着层纱布,本来烫手的碗底此时倒是温热适中了,墨客把碗端方,拿着汤勺搅了两下,舀起一勺入口。
女妇在一边说个不休,说到关头处,还比划了起来当时的景象,墨客听着、久了,倒是脸上笑了起来,当然…只是淡淡的笑着,他递过一枚杏脯给女妇…
这行商身后倒还跟了个亲随,身板得度,做事精干,整好行装后便牵着马车进了苏家院子,陈苓见了便上去帮手将这马车安设在磨盘草屋里,前提粗陋,也只能这么措置了。那行商倒还是谢了两句,弄得陈苓也是谦笑了起来,这时下天气已晚,自不幸亏陈苓房内待客,便暂先将人带到厨房间休整,陈苓将油灯点上、桌椅摆好,稍稍清算了两下,幸亏这厨房间平素她打理恰当,此下倒也是不消破钞多时,便算是腾了个简易的客堂出来。油光缓缓铺展开来,这间稍显拥堵的厨房间也亮堂了起来。陈苓烧了个手炉,搁在桑木桌中间,那美髯员外也是毫不见外,伸脱手煨动手炉烘了起来,那亲随负手站在员外身后,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此时借着灯光看去,模样倒是清秀的,只是年纪显小,最多不过十七年纪。此时魁伟员外解下绒毛帧风让亲随收好,他上身那件盘领窄袖青袍便露了出来,苏进到还是成心打量了他脚上那双软皮长筒黑靴,当是富朱紫的打扮,不过这言谈举止倒是比较豪放大气的,倒是听不出那商贾奸猾世故的味道,见陈苓盛上热盈盈的腊八粥,那员外起家更是连连报答,天然的,那亲随的也是有的一份,不过想是平时家教甚好,待得这员外同意火线才接管…
这员外固然是富朱紫,但却毫无那骄奢矫作之态,陈苓本来还筹算今晚给苏母守夜,如许就把她那间屋子腾出来让这员外住下,不过这位员外倒是萧洒,摆了摆手,“我等有片瓦遮头,不至露宿天野、已是幸事,又岂敢光驾这位嫂嫂,今晚有这炭炉相煨便足以暖身,那绒裘棉褥自可不必,出来行走的,当是磨砺性骨淬炼体格,又岂能过分安闲了。”几番的推让下,陈苓倒也不去对峙了,略微酬酢了几句,这员外便教唆了那亲随去取坛好酒上来。这酒瓮模样古拙黑黄,与平素酒坛倒也无甚辨别,不过这员外眼中倒是透着喜好,还费事边上的陈苓去温了一下酒,小顷过后,这酒瓮端上桌子,封泥红布揭去,醇绵的酒香便飘了出来。那员外把起酒瓮,要了两个茶盏,自是谈笑着与苏进对饮起来,喝酒么~~断不成能是独斟自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