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盛筵难再[第2页/共4页]

笑语声中，凑在太子妃身边的皇孙睁着一双乌黑清澈的小眼睛，猎奇地打量着一向静坐浅笑的阿宝，问道：“你是谁？我熟谙赵娘子，不熟谙你。你也是我爹爹的娘子吗？”阿宝浅笑，哈腰低头，柔声答道：“但是妾认得阿元，阿元的竹马，还是妾还给郡王的呢。”皇孙想了想，俄然一回身拱头钻进了太子妃怀中，太子妃搂着他，笑道：“阿元和生人说不上两句话，还是会害臊呢。”见阿宝一脸既怜且爱的神情，又笑道，“传闻你身上也大安了。你这么喜好，也着紧本身养一个，阿元也多个伴儿。”

皇后浅笑道：“这些文人话多少有些酸意，妾倒只晓得一句鄙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陛下想也是乏了，妾也乏了，我们就这么散了罢？”天子点头道：“随你的意义。”

满座大笑中游戏持续，定楷随便看了看斛中菜蔬，倒是一眼所见，极轻易辨认，指认道：“这是韭。”内臣展卷道：“王爷，这是韭。”定楷笑道：“幸运。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定梁想了想，清清嗓子诵道：“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天子道：“听听，小小年纪，便知投桃报李行动了。”

轮到定梁时斛中倒是一株方露微红花苞的花草，本朝花草以牡丹、芍药为最盛，定梁万分对劲，叫道：“这是芍药。”内臣含笑道：“小王爷，谁都晓得这是芍药，王爷还得说出品类来。”离花期另有一月，这要求确切有些能人所难，世人亦知这是在用心作弄定梁，个个皆含笑引颈张望，唯有皇孙一人偷偷跑到太子妃身边，对局势非常严峻忧心。

皇太子携妃、皇孙等再随后到。皇孙瞥见定梁，也顾不得父亲就在面前，一脸不满，轻声问道：“六叔，你如何不等我先来了？”楷梁二人向太子及太子妃行过礼，太子妃笑道：“这几位约莫你未曾见过的，这是赵娘子，这是顾娘子。你们兄弟快休和她们多礼，都是一家人。”定权笑道：“五弟是见过顾娘子的罢在西府见过一次，不知还记得不记得？”定梁呆呆站立一旁，任皇孙用力牵涉他的袍摆也不肯分开，皇孙干脆全部身子都吊在了他胳膊上，申述道：“六叔，你说过要捉胡蝶给我的。”定梁被他闹得没法，只得无法地对太子妃道：“娘娘，臣等先辞职。”太子妃令宫人跟从，又叮嘱道：“六哥儿别带他玩得太疯，昨晚又咳了两遭呢。”

天子的后宫、长公主、驸马都尉厥后也连续到来，有亲厚的，有冷淡的，有体贴密切的，有事不挂己的。因帝后未至，先散于各处观花闲谈。只要定梁年纪最小，辈分也最低，对每人都需存候见礼，繁忙不迭。定楷嘲笑他道：“你何必来这么早？莫非另有人要等不成？”定梁本已跑得一头大汗，脸却俄然又红了一次，扭过甚去不睬睬他。

帝后既然随和，众宗亲便不再顾忌，大抵退席，也并非全然遵循身份。仲春之际，新茶已供，新酒已出，罗衣薄弱，采色如云。锦帘绡幕当中，挽袖点茶试酒，拈花簪鬓顾影，低声笑语杂微风动宝铃，连缀不断。天子笑对皇后道：“你瞧像不像一卷现成的画？真该将本日的情境，叫五哥儿画下来。”皇后笑道：“他怕迩来是不得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