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树犹如此(2)[第1页/共3页]
他言语间于顾思林似有讽刺之意,顾逢恩淡淡一笑,道:“高长恭乃是短折之人,终被其弟所伤。不敢相瞒大人,这个诨号末将倒也听过几次,常常都觉并不非常恭敬。用高长恭来比本将倒也无妨,只是如此推论开来,岂不是要用后主高纬来应对当今东朝?这确切非臣下本分该论之道。”
李明安嘲笑道:“确是一庭芝兰不错,只可惜生在了大门口。”
李明安笑道:“你那里晓得他当年的模样?生得便如好女普通。我们暗里说句僭越的话,便是与东朝也有四五分的相像。”
他俄然转口说到太子身上,李明安不由一怔,细细思惟,也感觉本身言语稍显孟浪,忙起家赔罪道:“本将只是听到人言,信口转述给河阳侯,断无不臣之心,还请河阳侯万勿见怪。”
顾逢恩亦起家行礼笑道:“本来是末将不会说话,大人勿怪。”
前去与他报信的同统领与刘姓副统领夙来亲厚,本日累他丧命,心中颇是过意不去,跟从顾逢恩回到中军帐内,一起低头不语。另一同统领却约略晓得顾逢恩的心机,向营中各处转了一遭,返来向他报导:“外间行刑已毕,东门边的米粒也都已捡洁净。”顾逢恩点头道:“他们口内可有怨怼之词?”同统领晓得他问的是哪方,遂答道:“刘副统领一贯待下刻薄,士卒中确有牢骚,只不是对将军,倒是对李帅。”顾逢恩问道:“他们如何说?”这位同统领本与顾逢恩靠近,说话遂也并无遮拦,与他劈面一五一十都报导:“他们说顾将军驻守长州多年,军中从未有过此等事情。恰好李帅依仗上恩,在此地作威作福,连小顾将军都不得不让他三分。事情发了,他倒缩头乌龟普通躲了起来,累得小顾将军自斩了爱将不说,还要登门给他赔甚么罪,去受他那番恶气。”顾逢恩闻言,偏首去看了一眼一向立于帐下的同统领,感喟道:“将军这才拜别数日,长州便乱起萧墙,此等情事若叫陛下得知,我身为督军,便难脱其罪。李帅监察,是陛下钦命,我不得不委曲遁藏,只是带累了帐下部将,心下甚是不安。”又招手命他近前,叮咛道,“你去将他厚葬,他家中长幼扶养之用,皆从我俸禄中支付。”见他谢过出帐,才又叮咛差人去城内府中取便服,帐中的同统领不解道:“将军果然还要亲去赔罪?”顾逢恩行至他身边,一手按在他肩上,道:“你是我从京中带过来的,也读过书,有些事理与他说不清楚,你却能够明白。我只疑此事另有下情。”顿了半晌,又笑道,“另有,你岂不记得寤生与叔段故事?”
那副将道:“听将军这么一说,末将倒想了起来,听闻先帝曾谓顾家一庭为芝兰玉树,可当真有此事?”
李明安悄悄入室,举手禁止了军卒的通报,冷静高低打量顾逢恩,见他现在并未做军旅打扮,头戴飘巾,着一袭平常白襕袍,腰系绦带,亦不照顾随身佩剑,倒是俄然想起十余年前在京中与他数次相见时的景象,这才笑道:“河阳侯好雅兴。”
一盏茶尽,顾逢恩便也不再久留,推说要巡城,便辞了出去,李明安直送他到门外才折返。一向侍立在一旁的副将见他返回,坐下与他谈笑道:“末将从未见过河阳侯这身打扮,倒像是个秀才官儿。”
李明安呵呵大笑,道:“河阳侯可知,令尊初入行伍之时,人皆谓之‘顿时潘安’。待及河阳侯,又有人以高长恭喻之。父子两代,将门有将,倒也平常,只是皆有此等隽誉,传播后代,想必然是嘉话。河阳侯这点繁华做派,异日一定不与金丸掷果同成嘉话。”复又点头叹道,“可惜前年一役,叫流箭伤了河阳侯脸颊,当时便有人慨叹,兰陵王交战,不戴假面却果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