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歧路之哭[第2页/共4页]
阿宝先摇了点头,复又点了点头,轻声安抚他道:“我明白。”摸了摸他的手,见已略略温热,这才取过巾帕来,帮他细细将面上泪痕拭净。定权拉过她的手,昂首问道:“阿宝,真是齐王叫你来的吗?你真的姓顾吗?你真的叫作阿宝吗?”阿宝神采一白,方欲说话,便听他喃喃低语道:“不要说出来,说出来了,我或许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阿宝放下书,起家道:“妾给殿下再添一床被子来。”定权只觉略略有些绝望,却也没有再多说,见她将本身床上的被褥搬了过来,轻声道:“我帮殿下暖暖手。”定权点点头,道:“你也坐过来。”待她在本身身边坐下,便将双手伸进了她的两只袖管中。阿宝只觉那双手冷得如冰普通,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头,问道:“殿下的手足,老是这般易冷吗?”定权点头道:“我自幼就有四逆的弊端,太医也说是天生。开过方剂,药要常常吃,我没有阿谁耐烦,最后也就作罢了。”想了想又道,“畴前太子妃在的时候,还总记得此事。”
定权亦不想粉饰,阿宝抽不开手,只得冷静看着他肩头抽动,半晌方闻他持续说道:“当时候陛下还只是宁王,娘舅常常会到宁王府上来,和陛下说半天话,然后再来瞧瞧母亲,瞧瞧我。我老是守在府门口,等着娘舅过来,他来了,就会将我顶在头顶上。我偶然候调皮,将他的簪子拔掉,把冠也扔到地上,如果叫母亲瞥见了,便会说我不懂事。娘舅却老是笑着说,将军的帽子想摘就摘,想掼就掼,清河郡王将来是要做天大事情的人。
定权回到阁房,一语不发,于榻上抱膝而坐。不知为何,耳边却一向反响着那只蟋蟀的唧唧叫声,时近时远,就是不止不歇。被它聒噪不过,终究用手在墙上狠狠一击。他不脱鞋便上床,阿宝已经感觉奇特,现在更感心惊,上前端住他的右手检察,问道:“殿下?”定权昂首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过了半晌才发问道:“你听到了没有?”阿宝游移道:“听到了甚么?”定权低语道:“你闻声他说的话了吗?”阿宝点头道:“没有。”思忖半晌,才又低声加了一句,“妾闻声,是许大人来了。”定权却没有再说话,又低下了头,阿宝也只得在一旁悄悄等待。四下还是温馨得奇特,一喘一促,皆听得明显白白,莫非风不流吗?鸟不鸣吗?院内的金吾他们不走动吗?她俄然感觉心头狠狠跳了一下,不觉便有了一瞬的恍忽,仓猝转头,瞥见定权仍坐在本身身边,才悄悄松了口气。
“赵妃她们总在背后说我长得像娘舅,不像陛下。我还想过,像娘舅又有甚么不好?别人都叫他‘顿时潘安’,娘舅又会兵戈,书也读得好,我长大了就做他那样的人。有一回,母亲在昼寝,我偷偷溜到府门口等娘舅过来。闻声外头有马蹄声,我真是欢乐,但是最后走出去的倒是陛下。我内心一贯惊骇陛下,他老是板着脸,从不对我笑,也从不对母亲笑。我看他那天脸上又黑着,吓得回身跑开,就听他在前面喝了一声:‘萧定权!’母亲向来不那么叫我,我回过甚,才说了一句:‘我不叫萧定权。’陛下俄然就生了气,一把抓起我,掉过手里的鞭柄就往我身上乱打。我一面哭,一面喊母亲、喊娘舅,陛下动手就愈发重。王常侍劝不过来,只得去将母亲唤了起来。陛下这才放开了我,也不睬睬母亲,一小我甩袖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