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铉铁既融(2)[第2页/共3页]

定权望他很久，叹道：“主簿博古知今，说不清楚这是对付虚话。固然为臣子者，当为君父讳，但此处只你我二人，言不宣三口，主簿姑妄言之。”许昌平这才拱手道：“臣遵旨臣闻说，只是闻说，恭怀太子既殁，先帝悲哀，次年遂改元皇初。国本已殇，宁肃二王起而夺嫡。皇初四年，肃王坐罪废黜，后又赐死。先帝却不知何意，直到崩前一年才以宁王为嫡，是为今上。”定权道：“主簿心中全都明白，为何还听不出这歌中暗射？我问你，恭怀太子讳何，今上讳何，肃王又叫甚么名字？”许昌平拱手答道：“恭怀太子讳铉，今上讳鉴，肃王讳铎。”定权点头道：“你晓得肃王何故坐罪，今上何故得嫡，贡献皇后的家门又是甚么？”他已经提示至此，许昌平将前后之事略作串连，俄然觉悟，这才明白此招式阴损刻毒，忙问道：“殿下，这是何人所为？”定权摇首道：“我也不知。不知是谁，翻起了这陈年旧事，只怕必是欲死我而后快了。”望了足下半晌，方又道，“不管是何人，都是一样。本来弹劾一事，不过是个楔子，立相一事，还是于事无补。真正作手，都还没有使出来呢。”

离了后苑，远了人声，才气闻声池边草丛中秋虫啾鸣。一池秋水，于冷月下波光粼动。定权斥退世人，罢休推开阿宝，扬手将手中金瓯投掷入波心。他立于水岸，身摇步虚，阿宝欲上前搀扶，定权摆手止住了她，笑道：“顾娘子真顶得一个鸿儒了，你想要本宫甚么犒赏？”阿宝微微蹙眉道：“殿下醉了。”定权笑道：“我要真醉了，就看不见你脸上的金钿了。你是特地贴给我看的吗？”阿宝辩白道：“殿下……”定权打断她道：“初时潜光隐曜，内修奥妙；现在干脆又矫饰才干，外露夺目。这不皆是为了投我所好？你如何就晓得我喜好这模样呢？”阿宝侧首，感喟道：“韬晦不成，实言亦不成，妾啼笑皆不敢，实在不知该当如何才气称殿下之意。”定权闻言，倒是愣了半晌，方低低笑道：“我要才子回顾，才子愿否？本宫彻夜就宿在卿处，卿愿否？”阿宝被他吓得面色如雪，连连推让道：“妾尚待罪中，殿下勿作戏言。”定权冷哼道：“猖獗，君无戏言。”阿宝敛衽道：“那就当是殿下的犒赏殿下赏妾一句戏言。”定权于月下看了她半晌，终究淡淡一笑道：“我是在谈笑，去吧。”阿宝承诺道：“谢殿下。”遂携宫人先拜别，走到太湖石前，终是忍不住回眸而顾。只见他仍然垂手独立原地，月色腐败，将他一道孤影拉得老长，直投到了太湖石山的这边来。

定权愣了半日，谢良娣赔笑问道：“殿下，她说的但是？”定权笑道：“不料天下豪杰，竟尽入吾彀中。”世人尚不解何意，他已又笑道，“本日蟾宫折桂，顾娘子是魁首。说过答中有赏，那么赏你甚么好呢？”一手挽起阿宝，连句避席的叮咛都没有，便拖着她扬长而去。

许昌平游移半晌，问道：“殿下心中是如何筹算的？”定权摇首道：“国舅是千万不能卷出来的，这一点，想必你内心也清楚得很。明日宫中设席，陛下叫我去请将军，现在看来，将军去不得，先叫他称病吧。一时回不了长州无妨，但定要满身而退。我来，就是奉告你一声，厥后朝堂，云谲波诡，是沉是浮，你都要冷眼察看。主簿是詹府的人，位阶又不高，猜想别人不至生疑。或者本宫到时还要仰仗主簿夺目，亦未可知。”许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