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龃龉(二)[第2页/共3页]
珠儿挨着她坐了,笑道:“那有甚么不好?湖绿色缎子,配这个花腔儿再好不过了。奶奶待我们也真没得说了,在家时是不必提的。就是来了这里,一年下来装束身子的衣裳花翠也赏了很多。也是奶奶风雅,肯打扮我们。别人家的太太奶奶们,为防备房里丫头,还打扮呢,不赏一顿板子是好的了,甚么样的狠毒手腕都能使出来。另有那为充贤惠,收拢男民气的,也不管人愿不肯意,硬逼着自家陪嫁做通房。但提及来,就好似给了人多大的脸面。糟蹋了人家的明净身子,还当是给了天大的恩德。觉得大家都奇怪爬那张床普通!”说着,就啐了一口在地下。
夏春朝听了这话,当即说道:“你还说不怪我呢,这清楚就是怨我人前不敬太太。我们做了这几年的伉俪,我是个甚么性子,你不晓得么?若不是太太迩来逼人太过,我又怎会这等出言不逊?何况,你既叫我留几分面子给太太。那太太又何尝人前留面子与我?”
走到外头,见宝儿坐在灯下绣鞋面子,伸头看了两眼,见是方湖绿缎子,便问道:“这缎子,还是前回奶奶赏的?”宝儿点头道:“是上回给我们做夏季里的棉衣,剩了些绸缎弯角,奶奶一道赏下来做鞋面的。”珠儿闻言,说道:“奶奶也赏了我一方水红的,我还没想好绣甚么。”又问道:“你这个,预备绣甚么模样?”宝儿笑道:“绣个宝葫芦好不好?”
他迈步畴昔,也掀被上床,就见夏春朝穿戴里衣亵裤,露着大片雪腻的肌肤,不觉腹中火起。见丫头已带门出去,就移身畴昔,将身贴着夏春朝柔滑的身子,挨挨蹭蹭,就想行那敦伦之礼。
才走出来,却见夏春朝还在炕上坐着,陆诚勇却挪到了地下一张椅上,沉着脸一声儿也不言语。
夏春朝秀眉微蹙,暗自忖道:这账上只这半月平空出去了四百两银子,都记在公公名下。那二百五十两是买了砚台,这事儿我是晓得的,另这一百五十两却不知是为些甚么?想至此处,她抬眼看了陆诚勇一眼,见他脱了外袍,正叫丫头倒水梳洗,又自思道:家里见放着几件大事,都是要花大把银子的。我虽能挣,却不能容他们如许华侈。如何抽个工夫,去同公公提一提?我是个媳妇,不好直着去说的。这事儿叫他儿子倒正合适。又想起正与陆诚勇负气,内心好不烦躁,就将帐本放到了一旁,暂不去管他,也走下来梳洗。
夏春朝换了家常衣裳,这才走到陆诚勇身侧,望着他问道:“你刚才那话,是怪我呢?”陆诚勇沉默不语,夏春朝又问了两声,他方才说道:“我也并没怪你的意义,但是太太到底是长辈,当着外人的面,你总得留几分尊敬。本日这事,你办的虽是光亮磊落,却未免太削太太的面子。”
夏春朝点了点头,也未多言。珠儿忽从廊长出去,说道:“门上人传来动静,说是甚么侯府的人送了好多礼过来,请奶奶快去摒挡。”
因着白日里走了一日的路,夏春朝身子倦乏,直睡至隔日天大亮才醒。起来时,早已不见了陆诚勇。
两人说着闲话,就听夏春朝屋里呼宝儿。宝儿赶紧应了一声,放下针线出来。
宝儿心中奇特,她自打跟了女人嫁过来,再未曾见这两人红过脸。今见了这番景象,也不敢问,只说道:“奶奶有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