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 恨不生于豪富家[第2页/共3页]
略一沉吟后,沈哲子笑道:“庾君何出此言?我甚么时候轻视过你?”
“中间向我索求,止一二侍女,比方九牛之一毛。此举与买椟还珠何异?愚不成及!既得美眷,就应当着以琅珮罗裳才气彰显其娇美。罗裳美眷岂能居于寒陋之檐?雕梁画柱,琉璃屋檐,金屋藏娇才是人生乐事。既得金屋之娇,饮食粗陋,又不婚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行则驽马老骥,授人笑柄。君之华车八骏安在?”
“凭你这貉奴孺子,也值得我去厚交!”庾条还是满脸忿忿,情意难平。
“我家吴中大富,田则山泽万顷,膏腴之地,居则广厦千间,雀台金谷。饮则美酒玉液,食则龙肝凤髓,衣则绫罗绸缎,佩则金玉犀珠。库中之钱,富于满天星斗;仓中之粮,盈若长江奔腾;架上之绢,高逾钟山之巅。宅中美眷,不逊绿珠明君;厩下良马,可比越影奔霄。子贡过门,不敢言富;石崇若生,羞于称豪。”
沈哲子对这威胁并不放在心上,只看对方言语姿势,便知他在族中毫无权威可言,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纨绔后辈,色厉内荏罢了。
如此鄙弃之语,的确平生未闻,庾条羞愤难当,已是口不能言,加上身不由己,只能两手掩面,很久以后才声色俱厉道:“就算我寂寂无闻,但家世显达,贵戚之家,凭你这貉奴宗贼之辈,也配小觑我!”
见庾条义正言辞,仿佛以道义自居,沈哲子几乎忍俊不由,笑道:“太史公言,人富而仁义附。我只是不能认同庾君你舍近求远,避易趋难,实在与道义无关。”
沈哲子并不知庾条心中所感,若晓得了便要嗤之以鼻,在贰心目中,这志大才疏、碌碌有为的纨绔比那些辛苦耕耘的农夫可差远了。
“我只晓得颍川庾氏世代冠缨,今时又贵为帝戚,中书庾公世所共仰,庾明府孤胆犯险,名著当时。至于中间,名不显于世,位不尊于人,德行不修,寂寂无闻之辈,凭甚么要让人高看一眼?”
沈哲子当真炫富,庾条则听得专注,脸上渐露神驰之色,嘴中下认识喃喃道:“恨不生于大富之家……”
但心中升起的这设法却让庾条羞臊得无以复加,他本来还不忿于被人鄙弃,但是现在才明白本来轻贱他的恰是他本身。沉吟很久,他才压住心中羞惭,昂首双目炯炯望着沈哲子:“若我向你索求更多,你才会给我?”
沈哲子轻笑一声,返回本身的位置坐下,表示刘虎将人放开。得了自在后,庾条恨恨瞪了刘猛一眼,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沈哲子闻言咂舌,实在不明白这家伙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莫非服散服的脑残掉了?
“你这小儿,又知多少世事!我就算有任事之才,但长兄皆宦游于外,家中孱羸妇孺不能自主,表里运营保持,全都系我一身。我若肯进仕为官,出息如何,岂是你这貉奴能够度量!”
庾条患得患失的表情自不会向沈哲子分解,却也不肯弱了本身的气势,嘲笑道:“我家累世清望,自不比于你乡豪宗贼之家。富朱紫欲,以道得之。你看不起我兴家之道,本身又有甚么符合道义的良策?”
“庾君稍安勿躁,确是我让人请你来。”
“庾君实在是曲解了。”
沈哲子嘴角一撇,神采不屑:“固然庾君家世清贵,但中间眼界短浅,雅量全无,纵得家荫,也不会有甚么作为。”
庾条到了近前,却盘桓着不敢迈步走出去,站在内里大声道:“沈家小郎,是你请我过来,可不是我还要胶葛你!”
固然内心实在腻歪对方这类不劳而获的设法,但既然把人请来了,沈哲子乃是耐着性子对付道:“授人以鱼,何如授人以渔。庾君耻于贫寒,我就算赠你些许财贿,不过济一时之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