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鸡肠[第1页/共3页]

天气还早，九如镇的大街上还是热烈。

“神明将至，诸位皇子，请。”国师没有转头，只淡淡地叮咛了一声。

章华台后，便是章华殿，殿中供奉着这个王朝世代仰仗的神明。地上摆放着几个蒲团，皇子们鱼贯而入，规端方矩地坐在蒲团上，等候神迹。

西南要塞，九如镇。

两个地痞倚在街边。一个盯着劈面的“红裳院”大门，跟门前那些穿戴光鲜，甩着帕子迎客的女人对眼嬉笑；一个不断地往街那头张望，当看到一个小小身影呈现在人群中，贼溜溜的绿豆眼顿时亮了起来。

马公子看看这粉雕玉琢的孩子，再看看孩子身后跟着两个侍从，心中格登一下。他晓得婉容有个弟弟，但没见过，小孩子奸刁，钻到那里瞧见他实属普通。大师是亲戚，迟早都是要见的，这倒没甚么。可题目是，在青楼楚馆里见到将来小舅子，实在有些难堪。

小陈伸手接住他，拖着常戚就往巷子里走，从怀里取出一件锦缎织成的小孩子衣服，“快换上，姓马的一会儿就出来了。”

“阿谁，弟弟啊，你如何跑进这里来了？”马公子非常惊骇，四下张望，恐怕王老爷也在四周。

“呦，今儿我们小戚发财了呀！”一样有些胖的舅母，扭着腰走出来，跟表弟站在一起，“来，给舅母。”

“当甚么当，拿去当就被人家瞧出来了，还扔回云锦斋去。”小陈把那身衣服捡起来，抖了抖灰。

此处乃勾连各处的关键，长年人来人往，非常繁华。但是地处偏僻，无人统领，三教九流鱼龙稠浊。大街上，算命的、卖药的、打斗打斗的，比比皆是。

天子坐不住了，提着衣摆爬上章华台：“国师，这是如何回事？”

一炷香畴昔，月朗星稀，风平浪静。

老太太悚然一惊，从速转头，甚么也没有，再转过甚看，那标致的小孩子已经没影了。气得顿脚，这九如镇真是风水不好，拐个孩子都特别难。

“衣裳拿去当了吗？”常戚摸出小茹姐给的糖，扔进嘴里一颗。

“对，这叫盗亦有道！”另一个地痞大陈跟着拥戴。

“邱老爹，我想买半只鸡，行吗？”常戚从袜子里摸出一点钱。

常戚面不改色地揣进袖子里，抬脚迈过门槛，摆布瞧了瞧，看向大堂中的一桌嫖客。

“兄台，把稳点。”中间一个地痞模样的人立时上前，将跌倒之人扶起来。

邻居纷繁出来看热烈，这常家三天两端就要喧华，总有看不完的戏。

“哦。”常戚点点头，本来这就叫“盗亦有道”，学了个新词。告别了大陈小陈，常戚把刚分到的一两碎银子塞到袜子里，重新穿好鞋，一脸有害地回家去。

传说神明来临之时，章华台亮如白天，大半个都城都能看到。天子和众大臣在章华台下翘首以盼，等着神光加身的一刻。

常戚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谁跟你“心照不宣”了，傻子。

甚么都没有产生。

没有神迹闪现，章华殿中，皇子们难堪空中面相觑。说好听点，是血脉不齐；说刺耳点，就是神明看不上他们几个。

马公子利索地取出荷包，把仅剩的三两碎银子拿出来，塞给常戚。常戚笑嘻嘻道：“感谢姐夫，改天还你。”

国师穿戴银线织就的云纹广袖华服，站在章华台中心，阖目吟诵。他的身后，立着七位皇子，均低着头不敢乱看。

“耗子药，不值钱，一包只要两文钱。水里掺，饭里拌，耗子沾嘴就垮台。”大胡子看着常戚不明以是地笑。

常戚把耗子药扔下，回身欲走，却听得卖药的小声说：“不过这害牲口的，倒是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