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堂议[第2页/共4页]
一向旁观着这场好戏,刘承祐古井无波的眼神中,也不由闪现出一丝玩味与哂意。刘知远帐下,本不是铁板一块,相互攻讦拆台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就是在刘知远的压抑下,还能堪就保持着将吏调和,同舟共济。
“受教了!”安静地回了句,不再多言,若含深意的目光自郭威身上挪开,刘承祐拱了拱手,慢悠悠地朝王府内院而去。
至于白文珂,就是晋阳本地人,年逾古稀,官居北京副留守,一样受命使汴,与王峻的任务差不离。
脑中思路不止,动机不竭,走动间,刘承祐的神采更显淡然了。及至母亲李氏庭前,方伸手揉了揉脸,尽量使脸部肌肉温和些,入内存候......
但王章语气中的那些许挖苦倒是实实在在地感受获得的,易怒的脾气顿时发作了,脸红脖子粗的,瞋目而视之,厉声道:“是又如何?你待如何?”
“契丹主何德何能,敢居帝位,真当我中原无人?”刘知远话落,堂间沉寂了小半晌,由兴捷军都批示使刘信率先说话了,颁发了一番气愤,辄转迩来已算须生常谈的话题:“兄长,晋室既亡,百姓无依,还请速加尊号,号令四方,以敌北侮!”
刘知远的心机,明显不在部属的那点争端上,摆了摆手,略作沉吟,方看向王章:“河东钱谷之事,皆委于君,碎务度支,军资糜费,向使孤安。唔......倘若用兵,仓廪可足?”
史弘肇这激昂之语,慷慨之辞,还是很提气的,刘知远看向他的目光中都不由透暴露赞美之意。此人固然暴躁、粗鄙,刚愎、自大,但那份胆气倒是实实在在的,再加经常表示在嘴脸上的虔诚,倒是甚得刘知远亲信。
还是刘崇接话,拱手向刘知远,以一种必定的语气劝道:“兄长,信弟之言有理,当今天下,除了您,再有力挽狂澜、再造乾坤之豪杰。”比起刘信,刘崇看起来显得沉稳一些,但那双眼睛中的希冀倒是一点也没能掩蔽得住。
刘信是刘知远从弟,为人凶暴,无甚才气,只靠着刘氏宗族的身份得以居河东高位。似这等定见,或许是他的设法,但说话都是临来前找幕佐给他提早打好腹稿的。迩来,在刘知远面前主动劝进的河东文武中,便有他。
杨邠在刘知远部下,渐有霸府首臣的意义,他这番表态,完整引爆了诸文武的共鸣。很快,在场诸人,接踵发言,或多或少地,都表示出主动的姿势。
抬眼迟缓地扫视了堂间众僚属一圈,见再无人颁发定见以后,刘知远方慨然一叹,表态道:“蛮夷肆掠,神州浮沉,孤领河东,只求戍卫治下百姓免于战祸,安享承平,已然足矣,岂再有分外之冀求。起兵之事,勿复多言!”
刘承祐寻郭威,天然只作摸索。究竟证明,在审时度势方面,此人还是有些功力的,他对此时的局势看得很准。刘承祐内心也同意他的观点,河东这边的意向,还真得等那二人北归,刘知远才下得了决计。
望着刘承祐的背影,郭威沉稳的表情内不由出现了些许波澜,眉头微锁,方才刘承祐的目光,竟让他感到些许心悸。北平王二子,仿佛对本身非常存眷,这是何故?心头忍不住出现些猜疑。
刘知远话里,尽是对契丹的顾忌,但观其神采,也仅是顾忌罢了。处在这个期间,作为一名合格的枭雄,野心激起的时候,别说几十万契丹雄师,纵使再倍之,亦不成能不战便即纳土献降。
面对刘知远垂询,王章不假思考,直身持礼,慎重答道:“数年之运营,虽少有节余,但河东帑廪犹虚。然,今天下汹汹,大王若欲挥兵南向,下官纵呕心沥血,也定为大王筹得五万马步军,半岁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