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南园遗爱（55）[第1页/共3页]

“是否如何？朕不懂，愿霍夫人见教。”

谁料这天子并非刘贺那样的天子。

霍显见天子这般冷言，便知天子对霍成君加封之事多有推搪，但事已至此，她霍显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天子在偏配房，见着了阿谁由乳娘抱出来的孩子。她很小，小脸儿只要半个巴掌那么大，脸上还裹着斑斑的胎衣，这里一层，那边一层，瞧不出半点标致。

天子挥了挥手，御前贴身的从侍便招来了一人。

留她一命，在大将军府，使她被人教养长大，安稳做将门的令媛蜜斯，这已经是他身为帝君，在被人算计以后，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霍显神采惨白，几无人色。要知诱/引天子乃大罪，君上狠下心见怪下来，她如何能兜得住？

天子也不耐烦霍显三天两端来这么一出，正想一劳永逸地处理这事呢，因说：“朕愿闻其详。”

乳娘好谨慎翼翼地哄着，一会儿，孩儿哭累了，倒也缓了下来。

总不能教霍成君未嫁先有孕这类丑事满长安城地鼓吹吧？再说，霍成君诞下的这女儿，但是天子血脉，大汉的公主！

霍显此时也不磨缠，开门见山说道：“陛下，成君已为陛下诞下皇女，现在尚知名分……陛下是否……”

“你孩儿多大啦？”天子揣摩着，如果让乳娘的孩子与这孩儿一块儿长大，有个伴，也是极好。

天子沉默以对。

霍显眯着眼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瞧还好，这一瞧，险惊的喘不过气来！

霍显内心，仍抱着八成的信心。

霍显的出场，远比天子想的要喧闹。

“你是顾问这孩儿的？”天子问了一句。

乳娘抱着婴儿，怯生生回了一句：“是个女孩儿呢……”

霍显跪在地上，腿肚子都在颤抖抖……这天子，心机比她想的沉，她……竟有些疲于对付了。

霍光闻此，跪下：“臣遵上谕！陛下尽管放心，臣毫不会令陛下在皇前面前难以交代，陛下所嘱，臣自当守口如瓶！”

当初在祭灵告太庙驻跸途中，天子走错了皇帐，才与霍成君产生了这一桩事，这面前的女孩儿，便是排布这一场“曲解”的实施人。霍显打算中极首要的一枚棋子……

奭儿出世时，也是这么小小的，裹在襁褓里，小嘴儿撅着，眼睛闭得只剩一条缝儿，不哭也不闹，挺乖。

他是天子刘询。

天然是故交。

乳娘垂下眼睑，有些悲伤的意义：“婢子福薄，孩儿生下尚未满月，便短命了。”

认罪？她没那么蠢，一出口，便全无转圜余地了。抵死不认罪？这小天子既能究蛛丝马迹，查到了这一境地，她再狡赖，只会让小天子居高临下看一场笑话。

天子座上，头疼难忍。心说，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天子略一缓，待霍光点了头，才又回身而去。

是她用了那种异香，诱/引天子走进了霍成君的帐中。

“这……”霍显看了看摆布，遂点头：“妾妇愿与陛下单叙。”

但她那么小，那么柔嫩，教人弃之何忍？

“陛下，霍家在朝上，已是头脸人物，在这长安城中，亦为王谢望族，小女成君……未嫁有孕，又……生下女儿，若还知名分，霍家怕是丢不起这小我。”

天子感觉乳娘是个挺驯良的人，便觑她一眼，却见她眉色平淡，眼若杏子，害羞的时候，垂下眼睑，微一眨眼，睫毛似蝉翼普通，悄悄翕动。

她不知要如何开说……

天子大手覆上婴孩的襁褓，心底在那一刹时，有些微的震惊。这小婴儿软软的，托在手里，像个小小的棉花团子……她的小脸粉扑扑，小小一团儿，缩在天子的怀里，对他有一种暖和的依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