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南园遗爱（26）[第4页/共5页]

许平君便起家相送。

“你想呢，少帝在时，朝政独揽，颖慧非常，为臣者无人敢蒙蔽君心。这会儿好轻易要改天换日啦，朝臣保举个庸聩无能之人做天子，他们岂不是能够瞒着君王为所欲为？”

“奭儿……”他看着怀里睡得酣沉的小婴儿，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将孩子交托与稳婆：“抱出去吧……我去瞧瞧平君。”

两人便对坐，闲谈家常。许平君便将本日从几个小媳妇那处听来的话都说与刘病已听。

“他……”许平君下认识地抬高了声音：“昌邑王……他……怎可如此呢？无人敢管吗？”

许平君虽为妇人，但对时势政事，亦有本身的见地。因问刘病已：“大行天子既没得太子留下，这皇位可当传之谁？”

如此……最好。

“呵，管？你道他放肆到何种境地了呢，”刘病已探手抚了抚许平君的手，淡笑了笑，“平君，你猜他还做过甚么朝人碎语闲说的怪诞事儿？保准你难猜。”

许平君想了想，点头：“是猜不出呢。”

许平君问：“半些事儿，可也是知的。少帝崩，又无子，想来朝局震惊亦是必定，除此，可另有甚么事么？”

几个婆子坐一块儿，扯也扯不完的家常。

史家媳妇这才缓过了声儿，边拍腿边笑说：“嗨！甚么达官权贵！我俩见着了一个傻子！……可真是个傻子吶！哈哈……”

“这么说来……那霍光，也不是个好人？”许平君大悟。

张家嫂子捅捅这小媳妇儿：“你倒是说呢。”

她并不知，老天“曾”给过她罢了。

这天子驾崩也有好几日了，天下服丧守制。世人皆知大行天子青年崩殂，未曾为大汉留下子嗣，皇位现在虚悬，怕是免不了受人惦记。只怕天下将乱。

刘病已一惊，搁下筷箸，道：“你们竟也在说此事？”

刘病已看着一脸深悟的老婆，笑着：“也不定。诸侯当中能人太多，若择贤而定，各路诸侯不免相互不平，到时争端复兴，只怕要重演当年七王之乱。”

许平君展开了眼。

“病已……？”

“那当然，”刘病已给他媳妇夹了块肉，道，“多吃些，平君，迩来你瘦啦。”便再接茬说道：“莫说入京这一段路，尚未入得京畿时，刘贺便做出了很多张扬放肆之事。前两天在张伯伯府上，我还听得大人们说呢。这刘贺——从昌邑往长安来，一起上，搜刮民脂民膏猖獗，见着美女便抢，装哪儿呢？都装他随队的车里！你说荒唐不荒唐？”

这日刘病已收了篾摊返来，才卸下篾篓，便动手去抱小儿，奭儿浅睡，被他接办去抱，小婴儿咿咿呀呀叫喊起来，刘病已被逗得直乐……

许平君还未从方才的忿忿中缓过来，仍气呼呼道：“那可怎办？大将军、大司马他们……他们怎会答应这类事情产生呢？应是……受人蒙蔽吧？”

只是……

刘病已只当与本身老婆说了个笑话，因说：“少帝崩，朝中召他入宫主持丧仪，他于长安外郭，却并不嚎哭大行天子之丧，时人问之，则答说……他竟说，嗓子坏了，哭不出来。”

刘病已笑着开端清算碗箸：“本来平君竟也懂朝局之事！鄙人佩服、佩服！”

许平君尚未出月子，在屋里闷烦久了，待不住，软磨硬泡缠人，病已才许她往外略坐一坐，照点日头，缓缓气色。

“孩儿……孩儿如何……”

史家媳妇笑得伏低了腰……

她看着病已繁忙的背影，忽有些泪意。

“如何，”许平君也惊道，“这事竟传讲开了？你也传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