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雪满长安道（16）[第2页/共3页]

皇嫂的意义，我天然明白，社稷之君，最怕动凡人之情，君王痴心，于江山无益啊。

皇嫂郁郁道：“这批家人子，超卓的很多，传闻有一日，陛下逛后园子，撞见了一美人，闻如其貌美赛天仙，今后便惦记上了。建章宫那边的人来禀，陛下为这女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是皓月，那一晚，我在掖庭后园子的流水边遇见的“皓月姐姐”，她说她倾慕豪杰，她说我大汉朝，高祖天子、孝武天子、孝宣天子皆能称“豪杰”……

我便晓得皇嫂沉闷是为何事。她虽贤能淑德，但确然不受兄长宠嬖，兄长纳美迎新，这很多年，她看过一幕又一幕，也实在累了。

我这时才晓得，大事不妙。内心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思儿是大汉哺育的公主，大汉如有需求思儿的时候，思儿天然也当奉一份力，而不是躲在陛下龙座以后，抛社稷安危不顾。

皇嫂抱着我，道：“好孩子，你兄长是不舍得你去匈奴和亲的，哪怕朝臣尸谏，他也不会承诺――如此，君臣生隙，不是好兆头呀！”

“她……不会因朕是天子，而思慕朕。她出尘脱俗，朕……朕若每日能听她操琴，浊音宛转，妙回不断，即便……教朕少活十年，朕也情愿啊！”

兄长为我，哑忍至此。

他回到他的殿上，仍做他万年无极的君王。

这女子，肌肤胜雪，脸似盈月，饱满而夸姣。

我谒建章，兄长去了冠冕，坐在台阶上喝酒，见我来了，他向我招手：“思儿，来，坐这儿！”他拍了拍身边空缺的位置。

大汉的天子，给了匈奴之主这天大的面子，呼韩邪心中感念，连施礼：“匈奴与大汉，永修盟好！”

若真如皇嫂这般描述，那兄长当是动了真情。

皇嫂口中“敬武”二字加了重音，我懂她的意义，想必兄长更懂。

那是我享过的最苦楚的一场，盛宴。

我拉着她的凤袍衣袖：“政君姐姐，你有话，便对思儿说，思儿顿时要嫁啦，今后，怕是不能常来椒房走动……”说到要“嫁”，我也眼泪汪汪，内心好难受。

我的婚期愈近，陪我玩的人也愈少。

“被我猜中啦？”我大笑，逗他：“能教兄长如此痴迷的，必然是位神仙一样的姐姐！兄长，你为何不去寻她，将她归入后宫呢？何必在此处，一人痴痴地思念，多不幸啊！”

时夏比来老是寻不着人影儿，偶尔见着了，浑身的酒气，真像是同兄长学的，兄长迩来也是如许，我每回谒建章，老是碰到一个醉醺醺的陛下。

但皇嫂毕竟保住了我。

我很感激她。

他毕竟是帝王，能掌局势，能控大局，兄长很快便笑，对着满殿朝臣举杯：“朕念皇妹将出闺阁，朕心大悦，诸臣共贺――”

皓齿明眸，仪态万千。

皇嫂待我很好，兄长特地叮咛过的，敬武出嫁诸事，皆托交皇嫂。皇嫂拿我当亲mm，她日日都在忙着为我购置嫁奁，她同我说，她要购置丰富的嫁奁，让大汉的长公主风景大嫁。

皇嫂叹了一声，轻声说道：“思儿有所不知，这也是本宫忧心之处。女子于君王，无异于玩物，本宫也不是善妒之人，陛下倾慕的女子，本宫都可采取。但这一次，陛下的表示，委实奇特，怕是这女子真有异于凡人之处，另君王念念不忘。”

他下御阶，走至垂暮的老单于面前，拍了拍单于的肩，君王口称：“单于盖世豪杰，朕今以美人许之，愿匈奴与我大汉，永修盟好。”

兄长笑笑，摇了点头。

“王昭君，家人子王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