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5)[第2页/共3页]
卫子夫温温婉婉,含笑时,嘴角边酒涡模糊:“臣妾谢陛□□恤!”
“是了!”卫子夫也笑着:“妾想着,皇后乃太皇太后、窦太主掌上明珠,昔日在堂邑侯府时,便是两宫心尖儿上疼着的宝贝疙瘩,现在复归椒房殿,定然礼节场面一概不能少……”
“说气话呢!”卫子夫“扑哧”一声笑了:“陛下也会说气话!”她趋前一步,拜礼道:“陛下,臣妾说真的,皇后待陛下一片至心,日月可昭呀!这几日,臣妾经常往去椒房殿,盯着那些个宫女子拾掇皇后寝宫,臣妾手底下一名聪明的宫人,有一回交给臣妾一封蜡封的帛布手札,说是从陈皇后嫁妆夹层内里找到的。臣妾拿来一看,那封纸都是脆黄的,想来年景长远,皇后保藏的极其细心,臣妾一时猎奇,便拆来看……这一瞧不打紧,可叫臣妾流了一晌午的眼泪――陈皇后待陛下,真是一片至心呐!”
陈皇后那样谨慎地将这一封帛书藏在嫁妆夹层里,可见思慕之情如甚。故交已退居长门,帛书仍在,若不是这一番扫将,也不会翻出故时书笺,仆人这一番心机,只怕也是分付流水了!
“哦?她念着朕?”天子眼中恍然闪过一丝高兴,但只一瞬,九五之尊的眼角似碎了一层冰花,那丝高兴稍纵即逝,瞬息间坠下万丈冰潭:“子夫何故感喟?”
卫夫人俏笑:“陛下,您讽刺臣妾……可不是臣妾体重了好些,那孩儿……那孩儿石墩儿似的装臣妾肚里呢。”卫夫人低头,含笑轻抚小腹,她偷觑武帝,却见天子眼神发楞似的凝住,像在想甚么苦衷。
卫子夫藏羞,也伸脱手来,与武帝的手掌悄悄交叠在一起。武帝笑着,手掌覆力,已将她一双白玉似的小手裹住,天子悄悄施力,美人已经仓促撞进天子怀里,贴着贰心口。
武帝“哦”了一声,眼中有庞大的神采:“陈阿娇写了些甚么?”
帛布生黄,朝朝的工夫,仿佛都侵浸于这一方小小的嫁妆中。他的手掌悄悄覆上,一字一字推畴昔,指尖生温,陈后眉眼,仿佛皆然在面前。她有一双爱笑的眼睛,她与平常汉宫女子分歧,不温婉,反面婉,长了浑身的刺,但是,乖张笑起来的时候,倒是那样的明丽,一举手一投足,都生着天光以外的光辉。让人不成移目。
“她会悲伤?”武帝挖苦道:“当初朕没有把她捧在手内心哄着、宠着?朕不见她时,她哪回悲伤难过了?”
婉心上呈帛书,昂首谒礼。卫子夫接过,再呈武帝。
卫子夫向贴身侍女婉心道:“从速拿来,叫陛下好生瞧瞧……”
“子夫,你当得‘贤’这一个字,长门宫那位,如果有你一半好,也不至有明天。”天子轻声感喟,看卫夫人的目光,也温和很多。他俄然像是想起了甚么事,眉头微微攒起:“如何,陈后还没搬出长门?”武帝龙威正盛,俄然喝道:“杨对劲!你如何办事的?圣旨没下去么?”
“太子敬启:宫中花灯几数,过眼处,一片如曜。然天家威仪,未及长安百姓家,围炉生乐,是夕娇矫退羽林军,出宫门,绕墙耳……殊念太子,一夕竟乐,奴寤寐思服,思之,思之……”
武帝眼眶微热,规整的小篆一字一字撞入心腑:
帛书捏在君王手里,冰冷的帛丝撩过滚烫的掌心,天子的手在微微颤栗,数月来,他第一次如此切近陈后的物事。天家无情,帝王多爱宫中女子花容月貌,天子与陈后也曾有过恩爱的日子,当时陈后也正年青,正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