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迁民[第1页/共3页]

齐五极力挺直身材，用力如此之大，乃至于脊椎都收回了咔咔的轻微响声。当那队骑士来到身前时，他用尽量持重的语气道：“各位来此，所为何事呀？”

“恰是。”齐五指了指远处的一颗大槐树：“此地叫作大槐里，便是因为这株槐树。十里开外另有一颗略低些的槐树，那处是小槐里。我们两处都有百十户人家，平日里守望互助的。”

“老左有咳逆的弊端，客岁夏季太冷，他支撑不住，折腾了数旬日，吐血死啦。”齐五平高山陈述着，并没有甚么情感。

但是自从荒乱以来，天下板荡、贼寇横行，肆意杀人侵暴，更兼水、旱、风、雹、霜陨、疾疫、蝗螟等灾害无一日停歇，朝廷又毫无施助可言，只要更加如狼似虎地征集压榨……如此各种，很快就将齐五逼迫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这类环境下，百姓们的艰苦可想而知。水患、疫病、盗匪，乃至某次简朴的气候窜改，都会夺走很多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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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江雷氏，齐五是晓得的。这是以庐江郡为中间，具有部曲徒附上万人，号令所及，覆盖周边各郡的大豪。严格来讲，大槐里也在庐江雷氏的权势范围内。只不过他们既不调派官吏来办理，也没有按期征收税赋；唯有偶尔兵马过境时，会勒令支应多少粮秣。

田埂右边的一片更好些，但是齐五在翻地的时候，发明地里浅埋着十几具尸身，因而取土将之埋葬，再不想畴昔。

既然是庐江雷氏的族人，起码不会是来打劫殛毙的。齐五直起的脊背猛地弯了下来，警戒的神采也放松了，他客气隧道：“咳咳，这位小郎君，你要找姓左的乡老吗？”

淮水南岸，决水、注水沿岸地区的地形平坦，小山丘壑连缀而起伏不大，其间有谷地错落漫衍，构成大小不一的坪坝。山头高处有富强的丛林，高山则遍及矮树、波折和枯草。

这一日里，齐五带着两个半桩孩子，渐渐沿着田埂行进。田埂左边这块地本来应当是块经心打理过的好田，可惜荒废了，田里的波折到现在都没有锄尽。

“啊？甚么？曹……曹军？曹军来了？要兵戈了吗？”

年青人一时沉默。

“恰是。我记得大师都叫他老左，也有叫左大声……嗓门确切很大。”

齐五的嗓子粗噶，腔调又寒微，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也不晓得前头的两个孩子能听出来多少。他抬开端，用浑浊的左眼看看两个嘻嘻哈哈的孩子，嘴角抽动，苦涩地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看着他们，齐五常常恍忽想起本身死在乱军刀下的儿子。

跟着齐五学习种田的两个孩子丢下木耙奔过来，他们大抵以为是雷远说了甚么，吓着了统统人，因而拦在齐五身前，圆睁瞋目，瞪着雷远。

雷远上前几步，扶着齐五的胳膊沉声道：“白叟家，不知该如何称呼？”

一年又一年的如此几次。村庄仍旧，只是每一天都较旧时更破败，范围更小些，户口更少些。

齐五赶紧猛地将他们拖开，向雷远躬身赔罪：“小孩子不懂事……您……”

此地处于江淮豪右节制区的边沿地带，虽也遭到天灾天灾的惨烈粉碎，但还大抵保持着两汉持续至今的麋集乡邑聚落布局。目前为止，算得上四周数郡范围内，火食较麋集的地区。

如此下去，曾经火食富强而富庶的村社，毕竟会被抽干血脉，不成制止地走向灭亡。

先前说话那人转向一名年青人禀道：“小郎君，这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