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第1页/共3页]
“臣的胳膊断了,臣的胳膊断了!”朱兴为大喊。
朱兴为连连叫屈,“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陛下,臣等岂敢残害大梁百姓,臣不过量征招了些劳役,叫他们替陛下您修建水道罢,怎会残害了百姓?只不过一些百姓体弱,又有些刁民疲懒,管束峻厉了些,是以,是以……”
明德帝愈说愈怒,将人狠狠摔至地下,“说,到底擅自强征了多少人!”
湛煊闭眼应了一声。
“为了朕,为了朕!”明德帝怒极反笑,“你们诚恳奉告朕,此次修建,究竟强征了多少劳役?”
“陛下息怒,臣等满是为了陛下的千秋基业,涓滴不敢怠慢啊!”朱兴为大声喊冤道。
“多少人!”
她从未见过三哥哥发此等雷霆之怒,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凶恶暴戾。那模样是那般地陌生刻毒,仿佛那人不是她那温文尔雅的哥哥。
不敷十万!他大梁将近十万彼苍生了亡魂,到他嘴里就成了轻飘飘的不敷十万!天子看向那堆积如山的尸身,囊括而来的气愤如火山喷发,他双目赤红,猛地抽出身边侍卫大刀,长臂用力一挥――
“说,到底多少人!”
“陛下,老臣一片拳拳忠君之心,皇天可表!陛下如此看重这条水道,老臣只想早一日将其补葺完成进献陛下,以便陛下大展鸿图之计,壮我大梁国威!臣,决无贰心啊!”邹经业自知再不解释,邹家的百年名誉,便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鲜血四溅。
湛煊见那急仓促的脚步,心底总算好受了一点。
在场者皆不知所措,齐齐顺着帝王目光看了畴昔,只见一个绯色衣裳的娇小女子蒙着面纱停在土坡的半道上。
忽而奔驰的马蹄仓促自林间小道而来,戊一与龙甲卫上前,一暗卫飞身迎上看清来人,倒是同僚。
湛莲那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她发展一步,差点不支晕倒畴昔,喜芳蕊儿忙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她稳了一稳,挥退了二人的搀扶,深呼吸了两口,水眸紧紧盯着底下俊颜沾血的三哥哥。
身后众臣皆惶恐失措,几近蒲伏在地。
明德帝任由他们不断地叩首,本身负手而手,半晌,他闭眼收回一声极其沉重的感喟。
“臣等罪该万死!”众臣吓得连连叩首。
“你不知?正月十五你呈上来的折子,还写得清清楚楚明显白白,转眼你就忘了?怎地,那折子不是你写的?”
朱兴为如同私语般说完,即便坝上温馨,明德帝仍然没法听得明白。
“是以不幸丧生者,大略有……”
朱邹二人一个大呼一个闷哼地受了,又敏捷爬起来跪回天子脚下。
“五万余人?何止五万余人!朕的福州都空了!常州空了么?啊?常州空了么?那骂朕的儿歌已传到华州去了,常州不空,岂不愧对了那儿歌!”
邹经业磕了个头哑声道:“臣……实在不知哪!”
湛莲轻柔地为他擦净脸颊,“有我陪着你呢。”
“陛下,臣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梁的万代基业啊陛下!”朱兴为火急说道,“臣的一片忠君之心日夜可表,臣等只是心急水道迟迟不能补葺,食君之禄不能担君之忧,臣,无一日寝食能安,一心只想替陛下分忧国事,完成此等大业!”
世人仍不敢昂首,但久经疆场的邹经业岂能不知产生了何事?
那是人头落地的声响。
湛煊措置了两名祸首祸首,不但并不解气,反而更加沉郁。他曾信赖的两个臣子都死了,这一堆的臣子等待发落,那十万百姓的性命也挽回不了!
“朕修这条水道是做甚么的,啊?朕为了大梁,不就是为了大梁百姓么?你们却个个本末倒置,拿着朕的子民当你们升官发财的东西!将近十万的无辜苍糊口活累死,你便是如许忠君的,啊?千古未闻,千古未闻!这里一堆堆的骸骨,才是朕的江山基业啊!朕兴建水道,原是为了百姓安居,可现在却换来民不聊生,朕还修这水道做甚么!你可知街头巷尾的小孩儿如何骂朕?他们骂朕猪狗不如!”明德帝按捺不住满腔的肝火,对着一干臣子大吼,“他们骂朕猪狗不如啊,诸位‘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