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壹肆章 警顽心(二更)[第1页/共2页]
诚恳堂,博士管庆林讲八股制艺。
徐蓝跨进门槛儿,看到父母堂中坐,面庞并不显惊奇之色,上前拱手见礼,颇显沉着沉着之态。
舜钰随众齐齐朝冯双林羡慕望去,却听他慢慢道:“起讲就交由凤九来释。”
管庆林赞美道:“永亭的制艺我查阅过,所撰文章夙来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理法兼备,寄意深远,竟是不输前期状元!”
此题中“女”通“汝”指子贡,回则指颜回,皆是孔夫子的门生,孔夫子问子贡,你与颜回谁更强一些。
管庆林认得冯双林、徐蓝、崔忠献及舜钰等有才识的监生,一时心血来潮,浅笑说:“我出个艺题来,‘破题’我指定个门生来做,再由他指个同窗来做‘承题’、顺次类推,各寻人做背面的’起讲‘、’排比‘、’大结‘。旨在考查尔等的随机应变及制艺才气。
舜钰蹙眉想着该如何”破题“,在制艺中破题是关头地点,需简短了然,直切关键,如果大失错意,背面便会切题万里。
他想了想,又道:“《论语.公冶长》中提‘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尔等以‘女与回也孰愈’为题来制艺。”
这便是极大的奖饰了,又是出自名师口中,足见其分量之重。
”徐蓝,给太祖跪下!”他抬手指向祖宗遗像,严声厉叱,但见额上青筋盘突,双目圆瞪,满面戾气冲冲。
他晓得父亲说的语重心长,是有多恨铁不成钢!
他顿了顿,持续叱责道:“自上古以来,男生女育,为天之常经,夫唱妇随,及阴阳之正配。后庭之戏浑浊不堪,有悖男女伦常,为天理不容。你再看朝中那些个好男风的武将文官了局,整日里狎优童,猥主子,心术不正者,又有几个出息能得光亮磊落?”
舜钰抿抿唇,想想倒又豁然,本就不是个会逼迫人的性子,人家不肯同她交好,她无谓去强求。
昔日的他,对龙阳之癖亦是深恶痛绝,并不亚自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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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忽感觉风萧萧易水寒,他刹时被妻儿折磨的老了十岁。
冯双林站起,沉吟稍许,开口道:”以孰愈问贤者,就其自省也。“遂已答结束。
不知怎的徐蓝抬首,同舜钰的目光碰触,舜钰才不怕他哩,眸瞳清幽幽的不畏缩,那徐蓝眼中却无波无澜,极快收回视野,只侧头与一旁同窗低低说着甚么。
只可惜造化弄人,你如果个女子.........该有多好!
崔忠献亦笑道:”用‘你与颜回谁更强一些’这个题目来问贤者子贡,并不为相互攀比道人短长,实是但愿子贡能做到自我检验。永亭破题极妙,甚为佩服。”
管庆林为吾朝七大名家之一,学问赅博,为人风趣,只因讨厌宦海多少沉浮,决然去官归田,被沈泽棠劝返国子监执教,他原是驳不开面子来此一试,哪想就此人生套住,数载春秋过,已是桃李满天下。
他一贯执教率性堂,因刘海桥家中琐事牵绊,只得来替讲课。
见徐蓝低眉垂眼寂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我是决然不允你有此动机。今看徐管事面子,放过冯舜钰一回,你若真对他有情有义,就随他自去罢,若不然,下趟他定无此次好命。徐蓝,你是深谙为父手腕的!”
舜钰偷溜了眼坐在十万八千里远的徐蓝,心底有些惊奇,前日他已来国子监进学,同昔日无甚非常,下课后就去箭圃骑马箭射,耍棍仗剑,与冯双林、崔忠献来去不离,一任张步岩拍马跟着,唯对她一副冷冷酷淡的模样,莫名就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