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玖壹章 防人心[第1页/共2页]
饭菜很丰富,是鸿胪寺署丞遣人特地运送而来,这是很早就定下的仪制,给来源事的监生们以示温善之意。
董皓领左司丞樊程远、右司丞苏启明,拿着碗筷来蹭饭,众监生哪敢回绝,纷繁挪椅搬凳,腾出三人的位来。
沈二真是忒狠!敢啖辟邪神禽,就不怕天打雷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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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衍见秦砚随行的侍卫拎来一个湿乎乎、水渍渍的竹编收口蒌子,有些猎奇,问里头装的是何物。
秦砚昭正色道:”此次来大理寺历事的,此中一名是我的表弟。“
墙面爬满红藤细蔓捆地笼,冷风拂得叶子翩跹作响,里间有秋蝉儿若断若续在绝唱。
又东拉西扯些别的,方才道:“听闻本日大理寺的监生来源事,秦某有个不情之请。”
舜钰挟起冬不老炒春笋,吃着很清爽嫩脆,忍不得又挟一筷子,现是暮秋入冬,还能吃到春笋,是件挺不易的事。
秦砚昭端茶盏的手一顿,凝神听他说:“怪我妹夫肮脏,用假的松萝茶诓我,被沈尚书堪堪看破,他顾及我的颜面,干脆赠茶与我,幸得发觉及时,不然倒要遭人嘲笑了去。”
秦砚昭心中着恼,暗忖杨衍果如其他官员所说,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面上却不透露,只安静道:“杨兄所说甚有事理,是我亲情蒙蔽于心,有些暴躁了,你当我未曾提过就是。”
二人便把此话题撇过,秦砚昭说了些去南边的奇闻异事,杨衍听得津津有味,又吃一道茶,方才别过自去。
秦砚昭持续道:“他名唤冯舜钰,家住肃州,因是家中宗子,得姨父母宠嬖,并不祈他入仕为官,更愿能守在身前养老送终。素知杨兄考核严格,如有能够,还是遣其返国子监罢。”
“我还觉得你.......!“杨衍点头笑了笑,夙来求者都希考核通过,官运安定,这秦砚昭所求,倒出忽他料想以外。
沈泽棠忽止步,有些莫名其妙:”两只鸂鵣罢了,何至于如此可乐?“
秦砚昭上前与杨衍作揖问礼,都是三品的官职,又是昔日同窗旧友,反倒相互随便很多。
秦砚昭吃口茶道:”前月南下察看防洪堤坝,路过扬州一处农庄,稻田里的螃蟹极肥极大,听农夫说是吃净水螺蛳、小虾小蚌长成的,想着杨兄好这口,就抓了一蒌子返来。“
杨衍面庞浮抹暗红,还是开了口:“这松萝茶是沈尚书赠的。”
心中大喜,直言感激。
高达怔忡半晌,看他高大背影绻风远去,直至不见,才回过神来,顿时变了神采。
秦砚昭摆手道:”杨兄何必客气,你这松萝茶滋味极好,想必是徽郡山中,无空法师亲手炒制,这才是得来不易的奇怪物。“
“做何带酒?”高达脸带迷惑,沈二素不爱身上感染酒味的。
杨衍唇角蠕了蠕,神采很浅淡:”宦海同僚不落井下石就好,何来甚么友情。秦砚昭同在国子监时,我与他连话都未曾多说过,入仕也是各司其职未曾来往,直至他升任工部右侍郎起,才与我多有打仗,他即示好,我又何必去拒笑容人。静观其变就好。“
遂又朝姜海叮咛道:”你把冯舜钰的籍册及国子监月季考成绩,皆拿来予我。“
沈泽棠脚步微顿,这才回顾看他,噙起嘴角,笑道:”无庸你脱手,尽管带足上好的菊花酒来。”
舜钰此时和众生员,正坐在偏堂内用膳。
依他数年断审案的直觉,沈尚书来得非常蹊跷,秦砚昭举止也很诡异。
他默了默,才抿着唇瓣说:“冯舜钰的出息该是他自个掌控,而不是在你我言语间,这委实太骄易与草率,恕我难答允。不过,积年来从我这考核勤谨而入官者,屈指可数,看他造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