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陆章 各柔情[第1页/共2页]
“我手疼得很,谁也不想见,让四爷归去歇着吧。”
正神思昏昏,忽听帘处有响动,她收转意神望去,倒是小厮秦贵在那探头探脑,见她看来,忙笑嘻嘻作揖求说,四爷内心惭愧,想来看看小爷,又怕还愤恨着,会把他撵出去,以是现在廊前站着不敢出去。
肖嬷嬷忙笑说:“四爷可别小瞧这黄瓜,现正仲春倒春寒,这冻土一尺多厚,决计种不出花草疏果来。这些都是洞子货,在火室里生的,代价比山珍海味还贵呢。”
“你今欠我一情,今后必得还,可记着?”舜钰可不能白饶了他。
一时喧闹四散,重又沉寂下来。
肖嬷嬷晓得舜钰还未用饭,自去厨房弄些平淡的粥菜来,另另有刘氏留下照顾她的两三个丫头,只道没甚么事,让她们仍旧回本来的屋里去。
肖嬷嬷低笑:“去了厨房,正遇大夫人身边的碧菱女人也在,传闻你要吃平淡些,特地叮咛做的,还让我捎话给你,好生养着伤,等愈了再去上学,也甭怕那先生,大老爷会去打号召的。”
恨得又把举子老儿狠骂一回,内心又是惭愧又是光荣,两难的滋味。
刘氏还是没甚么好神采,指桑骂槐说:“人善被人欺,有甚么好,我看呢,那些个背后使坏点子害人的,倒实足的短长。”
俯头细看了舜钰那只被打伤的手,又瞧瞧自个挨了一板子的掌心,对比下来,愈发触目惊心。
恰肖嬷嬷领厨房婆子提着食盒返来,砚宏猎奇让揭开盖看,一碗梗米粥,一碟醋蒜浇黄瓜丝,一盘油盐炒春韭,并一碟切两半的红油腌蛋。直点头说素了。
舜钰有些惊吓,忙撇过甚去,嫌腻味不想喝,又怪他把油汁滴在褥子上,感染了一股子肉腥味。
桂嬷嬷愈发坐立不安,也不敢接话儿只陪着老脸笑,但听得她一言你一语把话儿说尽,这才期呐呐艾道了别。
“是是是......!”砚宏点头如捣蒜,连应十来个是。
说了会子话,他从怀里取出本鸭蛋青皮封面的线书,颇厚,摊到榻几上,献着殷勤说:“我数日前从旁人那边得的,花了大银子,是国子监监事沈泽棠大人编撰的考学秘笈,原是为他自个府中后辈考功名来用,市道上可见不得,奇怪的很。想着你要去翰林院考学,今又为我伤了手,以是特地拿这个来给你,通篇背熟,保你招考无虞,以弥补我先前罪恶。”
替她敷好药油,把残剩半瓶递给肖嬷嬷,让她夜里睡前再替钰哥儿敷一回,同刘氏简朴问安了几句,指着一事前行一步。
宿世里她记得自个也遭过此一劫,只记得被李嬷嬷诬告偷了大夫人孙氏的一枚点翠祥云镶玉凤尾簪,还真在她床上枕头底寻着了,即被用藤条抽肿手心,连刘氏都救她不得。
秦砚昭默了默,开口道:“你这手伤得该死,做甚么诗不好,非要吟那一首,甚么一朝势完工春梦,换是我,也要拿小板打你。”
看着她小巧白净的耳垂边,因行动,一缕披发柔嫩的漾开,砚昭也不知为甚么,竟笑了笑,表情莫名很好的模样。
肖嬷嬷待他不见了影,才笑道:“三爷真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日同钰哥儿拌嘴尽捡刺耳的话说,可你瞧今遇事了,他做得倒比谁都殷勤。”
见他低眉垂眼的伏低做小,话倒发自肺腑,忖他一骄奢浪肆的纨绔后辈,能摆出这般姿势已属不易。
砚宏听了如炸雷轰顶,只当定为义塾里的事,连告别的话都不及说,仓猝忙走了。
倒把舜钰逗得露了笑意,恰被秦贵眼尖的瞅到,忙鼓掌呵呵道:“好了好了!小爷心大福大,这是不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