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柒章 鹃泣血[第1页/共2页]

司吏小官声音极尽奉承：“王美儿希得徐阁老抬爱！”

徐炳永点头不肯：“这王美儿同我小女普通年纪，倒有老牛啃嫩草之嫌，被人笑话。长卿，你数年清寡单身，趁她还算洁净可儿，不如拿去解闷亦可。”

“一曲琵琶者，月黑枫青，轻拢细砑。此景堪丹青，本日怆人琴泪如铅泻。一声声是，雨窗闲话。”王美儿念白，虽触景生情，性子倒比荏弱样貌固执，也晓得落泪痛哭只会招惹费事，硬是咬牙哽咽着唱完。

她顿了顿，抖得如风中落叶，瑟瑟道：“.........美儿愿委与大人身下。”

见沈泽棠噙着嘴角不吭声，李光启亦不管不顾，持续道：“徐老儿交代你的事我可都听到哩，工部右侍郎一职，你看我那半子可成？他原任工部员外郎，羁系水利，政绩卓著，现任户部郎中掌管织造局琐事，亦得杨公公赏识，你考虑考虑...........喂........！”

徐炳永听得非常愉悦，拈髯笑道：“闻你名冠都城，倒有几分实在，若你父亲有你大智，也不至落得本日境地。”

沈泽棠遂朝徐炳永笑道：“本日氛围热烈，风月犹浓，我善于调，小曲小令虽不是特长，但那乐工谱的曲甚好，可让她唱来扫兴一时。”

还在闺阁绣楼时，早闻东阁大学士沈泽棠谦谦君子之名，当今看来竟比传闻更加儒雅，面庞非常清隽。

王美儿满面萋楚，不知该如何是好，沈泽棠放下茶盏，暖和问她：“偶曾著《瑞龙吟》一阕，被乐工谱成曲，不晓得你可会唱？”

抬目睹这王美儿柔弱娇质，甚么也不懂..........。

合座众望所归的神情，各自心中所想并不首要。

徐炳永倒诧异的笑了，让小官把王美儿领至自个跟前，灼灼看她半晌，慢道：“这里文官武将甚多，自古娇娥爱少年，你怎会看中我这老头子？”

话未完尽，沈泽棠已穿过月拱门，一独自去了。

夏万春体味，又朝司吏小官使个眼色，本就是在风月场中打滚的铜豆一枚，忙笑嘻嘻拉着王美儿拜谢过，直朝后堂而去。

又低声骂道：“徐老儿老骚，恬不知耻，那女人同他女儿般大小，他也下得了口去。”

又道：“我已有妻室，其间一向修身养性，倒是寡淡了，今来只图个热烈，不想别的。”

能把初夜托付与他，王美儿是很甘心的，她入教坊司已知，而后将胭脂媚行至韶华老去，或许某个疲累倦极的光阴，回想起最后的最后，她的明净给过如许的男人，是个再也回不去的旧梦，却也能支撑着她活过量年罢！

沈泽棠冷冷看他一眼，起家撩袍缱风而走，李光启一呆，吃紧跟上笑道：“晓你不爱听，不说就是，我倒有事相求，念同朝为官、订交笃厚一场，你帮我个忙可成？”

司吏小官行跪，将所画扇面举至头顶，摊与徐炳永面前，徐炳永一扫而过，忽道：“闻你擅操琴歌颂，是擅南曲，或是北调？”

甚不晓哪来的勇气，她抬起眉眼，唇角蠕了蠕欲要开口，却听沈泽棠朝徐炳永笑拒：“君子有成人之美，王女人早已表白心迹，徐阁老何必孤负！”

“你可真够铁石心肠。”李光启看向沈泽棠，撇撇嘴怨念：“你是没瞧着那女人临走看你的眼神。”

曲子如水，王美儿颊如桃，指如笋，小扇半掩面，到底是深闺秀女，做不来优伶踮尖捻步婀娜态，只清丽着嗓音唱：“春灯ㄠ，拌取歌板蛛萦，舞衫尘洒。与秋电扇，普通斜挂，帘儿罅.....不幸万斛春愁，十年旧事，恹恹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