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拾章 远谋虑（第五更）求票票[第1页/共2页]

他转而看向郭稼道：“现在已至这步地步，我能做的，仅保你一命罢了，别的的实无能为力。”

”沈二爷筹算如何做？“徐泾面露迷惑，饶是他陪在沈二爷身边数年，还是拿捏不住他的心机。

沈泽棠眼神一黯，语气淡淡：”朝中众臣连日弹劾你贪墨之事，客岁私吞两广及福建赋税二百万石，私吞两广赋税不敷，又巧立项目征收赋税，比方神佛钱、口食钱、蒲蒌钱等，皆中饱私囊，数额庞大。虽说只是弹劾，并无实凿证据，若被锦衣卫北镇抚司抓入昭狱，你即便没有甚么，也会问出个以是然来。可传闻过数日前，广州清吏司郎中廖秋因廷杖而毙亡？”

郭稼刹时狂喜满面，忙回身朝沈泽棠深作一揖，才浑身抖颤的坐进椅里，人间天国一转，才发觉腐败微寒的晨光，他竟已汗透衣背。

他微闭闭渐湿的双目，耷拉着肩膀欲朝外走，却忽儿闻声沈尚书颇驯良道：”你若府中无事，不如同我一道吃会茶，只怕今后也再无同坐的机遇。“

郭稼哆颤抖嗦将册子延展开，是公众万人请愿书，但见里，书墨人名，乌压压满张，有秀逸的，有刚硬的，有老练的亦有笔迹草率的，甚或盖有红指模，个个皆为续他命而来。

”可有人瞧见？“沈泽棠放缓脚步，听得徐泾说：”幸沈桓在此值夜，将其带进阁房，未曾有人发觉。“

沈泽棠从朝会回转，才至吏部衙门，徐泾忙迎上来，肃面低道：”工部右侍郎郭稼来见，寅时三刻已在门外等待。“

郭稼千恩万谢后，随沈桓去了不提。

沈桓挠挠头有些不信赖：“前我去送茶时，可没见沈二有多担待他。”

徐泾神采一沉，斥他道：“此话可莫让沈二听到，不然有你苦头吃。那郭稼你莫看本日落魄，却为官清正，曾有诗云‘清风两袖去朝天，不带江南一寸棉.忸捏士民相饯送，马前酾酒密如泉’足见他有多得民气。连沈二都颇恭敬他。”

沈桓端着乌漆描金花鸟圆盘，里放一个极奇怪的鹧鸪斑建盏，冒着滚滚烟气，端放郭稼面前的花梨香几上。

微颌首，命其将郭稼带至正堂来，他则至憩房去换常服。

宦海沉浮，自古便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徐泾不便再打搅，出得门去，恰遇沈桓还复来，问他可把人送走了，沈桓点头，忽儿笑了，靠近他道：“你竟不知那老儿，和二爷说话时溺了一身。等出来他走我前头才窥到，滴滴哒哒淌了一起。”

沈泽棠微蹙眉，显见早已预感，对徐泾的话并不吃惊，甚很安静的神情，半晌才回了句：”工部若再被徐首辅占去，他的权势只怕到时，即便太子即位，也要忌他五分吧！“

最后一根拯救稻草，却不肯救他的性命，郭稼双目赤红，哀思满面，默跪会儿，才有些笨拙和狼狈的从青砖空中爬起，他到底垂老迈矣，跪这才多久，膝盖已酸痛，而面前此人，端坐椅中，正值春秋鼎盛，直上青云之年哩。

郭稼忙起家跪下，磕一头，嗓音哽咽：“大人保我一命，便是保了我家门高低几十口，再不敢有别的苛求。”

徐泾不想理他了，真是白跟在爷跟前数年，沈二何时把心机坦露在明面上过！

徐泾见他拜别，点头叹道：“又是个受人栽赃谗谄的官员，若不是有百姓请命，后续景况委实惨痛。“

他说一不二，说不可再求也无用，就是无回寰余地。

郭稼此时老泪终忍不住扑簇而下，廖秋是他的部属，同他普通年纪，为人刚正廉洁，是个好官，却落此了局。

抑下心头穷起的寞落，急步至沈尚书面前，跪下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