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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显是那种宁肯死去也不肯受辱；宁肯被乱箭穿身也不会朝人下跪的人；她还记得他在潼关断崖四周的那一跃，像是风里的旗号，浑身乌黑，不惹灰尘。

她几近快疯了，奋力挣扎：“你想如何样，你是想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吗？”

顾柔心一紧。只听那头国师道：“舒明雁，此乃你我恩仇，同她无干，你有甚么仇恨冲着本座来。”

顾柔被舒明雁下了兵器。

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放下他的兵器，不但意味着消弭防备，更像是放下了他武者的庄严。

桃林里起了风，落花成阵，扬起片片粉色的云烟。

顾柔嘶声：“我不要你死！”

国师解下佩剑，顺手悄悄扔在地上，却也重重落在顾柔心上。

她震惊非常，看向国师。

她一方面不想就这么死掉，另一方面，却又盼着国师千万不要来。她的心冲突极了。

顾柔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国师抬脚一勾，将太上忘情抛起，一脚踹了过来。萧墨客此时已经摆脱捆绑，从地上爬起，见到此等宝器，顾不得疼痛，当即抢在手中。

顾柔惶恐非常，连连撤步遁藏。没想到舒明雁冲穴竟能够冲这么快。

舒明雁对劲地浅笑：“真是个好女人啊，大宗师不顾恤一下吗？”左手绕过顾柔的脖颈，含混地捏住她的脸颊，强行握起来给国师看。

此情此景，顾柔心肝欲碎。

舒明雁俄然大吼：“不敷，给我跪下！”

国师在先前的交兵中身受重伤，法度摇摆，但那血红的眼睛狠厉非常，瘆得舒明雁也不由得一怔。

通！

但是他为了她，竟然连半晌的踌躇都没有。

舒明雁嘶吼：“跪下！”眼睛通红，几近猖獗，手指掐着顾柔的脸死死用力。

他的眼眸黑得发沉，定定地凝睇着她，仿佛眼里底子没有舒明雁，没有萧墨客，冷得清幽的眸子里掩蔽着只要她懂的情致。

国师撩开衣摆，白袍莲花般地一展，双膝落地，竟是朝着舒明雁干脆利落地一跪。

此时，只见国师复又运气举左掌，作势朝右手腕劈落，舒明雁目不转睛瞪着国师在看。

凄冷的风里传来他悄悄的笑声：“那也很好……此生不相负，来世复此生，你内心有本座，足矣……”

她看着国师的手滑向腰际，取下佩剑，不由得焦心：“大宗师，不成……”

顾柔看向国师腰际的那把太上忘情，传世名剑，镇派神兵。

这一刹时，顾柔俄然发力，不要命地撞了一下舒明雁的小腹！

舒明雁右手拿潮生剑，左手挟持着顾柔，站在桃林的一片空地中，背靠大树，眼睛锁死前路的方向。在脑海中，他已经主动设想如何地杀死国师几百次了。

太上忘情逼到面前，却俄然跟着萧书内行腕剧震，原路向上,弹了归去。

“慕容情，你也想得太轻易了。你毁掉我的统统，岂能是萧竹吟一条命能抵消的了的？本日，我就要你看着你的女人死在你面前。”

舒明雁更能明白，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给蝼蚁下跪的屈辱；就仿佛他本身前日还是离花宫的仆人，本日却已经沦为丧家之犬昨日黄花。爬得越高，摔得越惨，那种仇恨和痛苦，只要切身经历，才气够真正体味！

趁她一时的无备，萧墨客俄然高举太上忘情，从她背后偷袭了过来。

舒明雁险恶地嘲笑：“你求我啊。”

他笑得累了，痛了，收了收神，拿起潮生剑，抬起剑锋，对着国师俊美白净的脸，沿着眼角至脸颊的部分，划下一道血痕——

顾柔瞧着他，怔怔然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