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意决 别离远赴[第1页/共2页]

战者，存亡一瞬之间，最忌不过心有牵绊。

我浅浅一笑，奉告管家若药丸用尽，由着墨月醒来。

情真意切，字字含着顾虑。

公孙孙一的双目，跟着漫天溢散的脑浆，突然填满赤色。

一个月，足以更迭朝政，使沧海易作桑田。

待墨玉从宫中返来，叫暗卫打昏了抬到柴房，第二日傍晚再放出来。如此，我便有一整日的时候，充足我逃之夭夭。

小十三黏了我大半日，一起蹦蹦跳跳，嘴也没歇过。说跟着长命学做衣衫，给我做了件薄褂子，明日上了盘扣再给我看。

太后金丝革的水袖大衫上，沾着朵朵赤色梅花。眉心眼角数瓣猩红花钿，衬着煞白的玉面，格外刺眼。

梦中所见，却像是真逼真切产生了的。

汤十一精力不大好，吃起饭来委靡不振，看我经常常欲言又止，眼神也飘忽不定。若非晓得他是忧心于我会单独分开，只怕他这模样，会叫我曲解，觉得他是做了甚么负苦衷。

如嫩豆腐普通的脑浆，裹在尚未凝固的鲜血、碎裂的延髓、脑干之间，在赤色落日下，澎湃而发，凋敝而落。

帝君亲身度量凤雉，着太医问诊。

墨月则一向卧床昏睡，我叮咛管家，用山参汤吊着命，再喂下昏睡的药丸。

墨玉竟一向守在屋外。我轻手重脚绕过，换好衣衫，又折归去，取了件长袍盖在墨玉身上。

帝君自高台中心，踏阶疾步走下。

玄铁长鞭的仆人，将盘起的长鞭放到鼻下，深深嗅一口余有热气的血腥，似痴缠，似沉浸。

爬起家点亮灯火，捧着烛台去隔壁屋子里换身衣衫。我这一身亵衣，早已被汗水沁透。

九族……

“这一鞭，自玉阶上，每踏一步，就在我脑中几次练习数百遍。”

公孙孙一……公孙孙一……

禁卫将军低声呢喃，眸底闪过一丝失落。

管家说药丸将近用尽，仅剩三两日的剂量。

公孙已死，叛军弃刀枪剑戟于地，跪而称降。

那带血的鞭子，寒光逼人的双眼……过分逼真。

猎豹腾空而起，索命长鞭如蛇信腾舞，直扑猎物。

帝君牵住太后，面上浮出一层笑意。看着慈悲驯良的太后，体味可贵的母子亲情。

声如东风化雨，温津润人。

我信他。

一旦公孙成了死人，他身后的奥妙也将与他一同葬上天下深渊。

禁卫将军隔太后尺丈远，单膝伏地请罪：“末将护凤驾不力，使太后吃惊，请太后降罪。”

墨月醒时，偌大的苏府，就遍寻不到一个我了。当时太后会晓得，帝君天然也会跟着晓得。

精目合起伸开。

第二日，我特地去看太长命。长命绣了一双针脚极差的虎头小鞋，拿与我看。桌上堆满了布料，还用碳笔勾画了小娃娃衣裳的表面。

禁卫将军步步沉着，黑面上的横肉，跟着法度有力而纤细的颤栗。玄铁鞭的倒刺寒光阵阵，跟着禁卫将军，直向地上那颗神情惊悚的头颅去。鞭起，鞭落，头颅四碎，脑浆喷涌。

禁卫将军的目标，是那颗滚到角落的头颅。与此同时，公孙猎隼普通的双眸，也紧舒展在那颗在尸群中，转动的头颅上。

“年老的狼王，脑筋不再灵光，爪子不再锋利。徒有……其名，连一只兔子都不如。”

就像欺辱太长命的村匪地痞，帝君会不动声色的全数除之一样。

墨玉每日傍晚时分，会入宫一趟。一来一返，不消两个时候。

兵者，战也。

禁卫将军一双精目，寒光四溢，冷傲无情。手腕拧转，长鞭如蛇信回巢，盘成圈圈蛛网。

太后浅浅一笑，伸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