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共3页]

浑身疼痛尴尬，如坠崖散架。男童狠狠咳嗽，抹了一手背的血，也顾不得是从鼻间还是从嘴里淌出来的。

宜阳候在一旁，瞧得魔怔了，竟矮下身来倾耳聆听：“先生……先生……”忽而又是，“殿下……求您……求您……”

“你且去点两个内侍，让他们抬软轿去请，从偏门返来，途中莫要担搁。”宜阳又敛下眼眸思忖半晌，“只说是府里有婢女得病，旁的莫要多言。你再亲身往翰林院黄鸿朗那儿替陆禾告个假，说陆大人酒量不济，多饮了几盏便昏睡畴昔，不知几时能醒，未免迟误事件临时乞假一日。”

“说罢，你女扮男装混入科举退隐，有何目标？”不管陆禾言行是否僭越，举止几分轻挑，宜阳并不非常在乎，之以是费尽周折瞒天过海请不会步入鲁王眼线的女大夫入府治病，只是为了亲身劈面扣问罢了。

直至未时，陆禾方醒来。

内侍婢女拥簇，额饰脂粉劈面，华贵衣衫修容。

青衣布袍的稚拙男童，先是从杂草丛生的狗洞里探出只脑袋来，机灵地左街右巷望了一番，而后才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又从洞口拽出个蓝色包裹。

“刑大人的儿子？与我走一趟罢。”

昔日的高门大院，现在的一纸封条。

长久的欺诈讹诈告败后，便是以少敌多，以多欺少的围殴、踢打。

倏尔，跑来两个望风的玩伴一手拽上一人，边跑边喝道：“官老爷来了！”

陆禾双膝跪直，平视着宜阳腰间所系剔透红玉，不卑不亢道：“臣昨日受暑热所累，身材困乏，脑筋晕胀，言语冲撞了殿下。本日醒来所见，汤药暖衾，锦衣软榻，无不是殿下所恩赐，臣愈感惭愧万分，恳请殿下惩罚。”

官老爷……官老爷……！

男童似懂非懂地与她拉钩，问道：“你叫甚么？”

宜阳捏起她的下颌，使之与己对视，乌黑的眸子里当真再无昨日的半分桀骜不驯。

许是陆禾情急愤怒下力道偏失了分寸，亦或是宜阳养尊处优肌肤过于细嫩，直至汤药都熬好了，那五根指头印才心有不甘地消逝。

陆禾的下颚被宜阳的两根削葱指头捏得生疼，她垂下眼睑瞥了眼新月盖上的一抹胭脂红，非常吃力地开口答复：“臣出身寒微，父亲乃一介行脚贩子，母亲居家纺丝织布保持家用。祖父临终前的遗言是家里能出个出将入相的人才，为国效力。只恨饥荒不竭，水患几次，臣的哥哥弟弟俱英年早逝，家父重孝道，既答允了祖父便不会食言，只得忍痛命臣从小扮作儿郎，以期落第为官。”

棠辞想了想，伸出右手小指头：“十年后，你往皇宫摆布掖门报上我的名号，如果出来了，钱便算还了。”

男童没听到答复，正想跑归去扣问，却猛地被人抱入怀里——竟又是个官老爷！

门“吱呀”一声被翻开，宜阳紧捂着脸，看向张大了嘴呆若木鸡的池良俊，淡声叮咛：“去请个大夫过来。”眉峰微蹙，她补道，“请个女的。”

半晌，宜阳站起家来，向一旁当值关照的婢女叮嘱道：“好生守着，明日她何时复苏何时告与我。”

男童愣了半晌，背过身去摸索一番，取出一张砚台，两只手端着放至棠辞怀里，要求道：“我娘亲生了沉痾，她舍不得费钱请大夫，金饰银镯都拿去当了只为疏浚干系让我爹爹在牢里能好过些……”他脸上的血泪混作一团，“我拿的是我家里的东西，为甚么要杀头……”

池良俊捶了捶因惊骇不安而发软多时的两条腿，强掩住忧色应了声是，才踉踉跄跄地走出去几步，又折返返来，声音拔高几分：“殿……殿下，请个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