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页/共3页]

清楚……清楚湖州的河堤是五年前由户部上奏得了旨意批红才拨了几百万两白银下去补葺安定的，戋戋落了五日暴雨，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未几时，太子手里捧着一只陶罐低眉垂目地在天子面前跪下。

午膳后才要稍事憩息，昨日挨了通骂学乖了的张保立时进殿哈腰禀道：“万岁爷，御史丁茂实递牌子请见。”

淳祐帝神采已大变，强自平埋头神，瞥眼看向察言观色后亦战战兢兢的张保：“昨夜几时递的折子？”

淳祐帝高坐龙椅之上，指着御案上的一碗白粥，不冷不淡道：“此取自湖州米。”又捏了枝树根，“数月以后，寒冬腊月，哀鸿食此乎？”

天子腾空甩了几下长鞭，呼呼作响唬得世民气中发怵，又扬鞭一指，挑眉怒喝：“谁许你出去的？你也想挨打不成？！”

湖寻两州水路纵横交叉，湖泊成群，泥土肥饶，向来便是个仓禀殷实的鱼米之乡。全天下的百姓十有三四都希冀着这两州的农田果林吃饱饭，现在涝灾冲毁河堤淹没农田，一年的收成也就落了空，莫说受灾百姓饥火烧肠，那些个全仰仗湖寻两州米粮果蔬充饥劳作的百姓也必落得个众口嗷嗷的地步。

话罢，满殿阒然。

欣然怅惘地接过宫婢递来的手巾，略略擦拭了尽是汗渍的脸颊，很久，轻声感喟。

天子闻言点头，抚须复问：“卿等觉得谁可担此重担？”

未尽早朝之时，便有奏疏连夜递来，淳祐帝眉心一跳，顺手接来阅览。

却说昨夜当值的是御前副管事张保，与孝宗天子跟前传下来的白叟李顺德资格深远分歧，张保是淳祐帝即位新旧宫人更替时净身入的宫，因其聪明勤奋，嘴上也能说会道，会耍些官方特别是齐州的特性小把戏逗天子欢乐，一起直升，现在已坐到了御前奉养的第二把交椅上。

跪伏在地的太子低声哭泣，只穿戴乌黑中衣的脊背已现两三道清楚可见的血痕。

天子岂会不知堂下诸民气中所想，面上一派安静下了旨意：“在京不管官阶品级一众文臣武将两日内就施助抚恤安设之事详拟一份议案上奏，佳者择之。”

天子冷冷瞥他一眼，声音也如腊月冬雪：“不见！令她归去！”

这不忍只一刹，跌落与砸落亦只一字之差，可此中缺失了多少知错能改的悔过决计又凭添了多少柔嫩寡断的妇人之仁，令天子殷切教子的心如被兜头泼了几盆夏季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