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1页/共3页]
“这登闻鼓一旦响了,他武安侯那儿没有不晓得的事理。你这讼状若呈上去了他倒一时半会儿拿你没体例,若盘算主张不呈上去的话,踏出登闻院的门槛不定便要被他使上甚么绊子,教坊司临时你是回不去了,这么着,我与宫里外务府的几位姑姑有些友情,你若不嫌弃进宫后听人调派供人使唤,我便将你送出来避避风头?”
目睹明日便是中秋节,沁园地处京郊,御驾早于昨日出发由侍卫上直军护送前去行宫。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出去,这毕竟不是欺诈人的话。”许生哂笑一声,又将林绾扶起来,见她两只清湛的眼睛犹自包着热泪,叹了一声,语气很有些义正辞严的味道,“丫头,你重孝道重名节是功德情,当下却莫要干傻事令你父亲地府之下走得不平稳了。听我一句话,水满则盈月满则亏,他武安侯家昌隆一时也迟早有式微式微的一天,到得那日,无需你使力,也是覆水难收自取灭亡墙倒世人推的地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两个大汉见弄出了性命,一时惶恐庞杂,也忘了再将林绾拿住,仓猝赶回府上复命禀告。
“大人,在教坊司干了这很多年初,这类的事情我们见得还少了?存亡有命繁华在天,她林绾自命狷介不肯去给小侯爷做偏房,偏要以命相争去击那蒙了几十年灰尘的登闻鼓,我们何必为了一个林绾开罪武安侯呢?”
许生听他说完,神采已青白几分,斜眼看他,抬高声音问道:“任他如何霸道在理,总不能当时便要了她?”
合法此时,又见一挎刀皂吏仓促赶来,冲张御史拱手告罪一番,又指着林绾道:“这位女人是卑职的邻居,自小性子便有些倔强固执,非常认死理。烦请大人宽宥宽宥,许卑职借会儿说话工夫劝劝她。”
八月十五中秋节,适逢两年前从极北之地运抵都城重达万斤的玉石经宫中将作与官方能工巧匠精雕细刻,褪去天然玉料的粗陋稚拙,化作一座贵气天成栩栩如生的青白玉雕,又不见涓滴匠气,分外可贵。天子乃命人将玉雕安设至尚未完工的沁园中,定于八月十五中秋节在沁园赐宴,供群臣赏鉴玉雕,作诗赋词,君臣共享其乐融融。
“天然不能。”司乐摇点头,却又苦笑几声,“幸亏几个重姐妹情分的丫头及时赶来,奋力将他拦住,不然遵循林绾的性子,拼着一头撞死也是不肯受此凌/辱的。”
“大人,我意稳定。”林绾跪于堂中,声色朗朗,一派硬气。
林绾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略一沉吟,俯身而拜,谢过许生的教诲之恩。
“前几日,户部尚书武安侯的老母亲八十大寿,来咱这儿点了几出热烈氛围的剧目去府里给老太太欢畅欢畅,这事您也是晓得的。我揣摩着那林绾不日便要赴宴吹打唱曲了,虽看她常日倒还沉得住气是个极其稳妥的人,可到底没见过大场面,也不知中秋宴那夜会否内心发怵坏了大事。因而老太太大寿那日,便令她随行见地见地,本也是一片美意,只让她规端方矩地跟着几个资格深的丫头,一字不准多言一眼不准多看。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个小侯爷!”
司乐又是一躬身,赔笑道:“林绾么——她那固执脾气大人也晓得,白花花的银子当时便砸到了那几个主子脸上,扬言要去击登闻鼓呢,昨日便消逝了一天,许是真去了罢?”
许生向他抖了抖名册,挑眉喝道:“既如此,名字不见了尚可添几笔出来,她人倒是去了那边?怎地现下半小我影也无?”
本来武安侯母亲八十大寿那日,由司乐带去府上壮壮胆量的林绾不慎与喝得酩酊酣醉的武安侯嫡宗子撞了个正着,虽当时幸运逃脱了,可次日晚间,林绾归家后,来了两个彪形大汉,一人手提着绳索一人手拿着麻袋,竟似要强抢民女。林绾一介娇弱女子,摆脱不得,下认识地呼唤拯救,惊醒了里屋缠绵病榻多时的老父亲。老父亲便哆颤抖嗦地拼尽满身力量捏着一只药盏盘跚而来,才近得身就被大汉径直一手甩飞了,脑袋狠狠磕到了井边,立时断了气。